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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張泛黃的全家合影里，穿軍裝的男人眉眼沉毅，身邊的旗袍女子端莊大方。

照片背面鉛筆字寫著“民國三十六年秋，并”，“并”是太原的簡稱，彼時的太原城籠罩在戰(zhàn)事陰影里，沒人能想到這張合影會成特殊紀念。

可這個女子在次年便猝然離世，她是誰？能讓執(zhí)掌山西數(shù)十年的“山西王”在鏡頭前流露難得柔和，兩人之間藏著怎樣的故事？

先說說照片里的男人，閻錫山，這位清末秀才出身的軍閥，在山西經(jīng)營三十八年，把貧瘠之地打造成“模范省”，手上攥著軍政大權，性子向來剛硬。

他的婚姻卻帶著舊時代的烙印，1897年，遵父命娶了五臺縣富商之女徐竹青。

徐竹青年長閻錫山六歲，家境優(yōu)渥且恪守禮教，夫妻倆起初感情不錯，可日子一天天過，徐竹青始終沒能生育。

在“不孝有三，無后為大”的家族壓力下，閻錫山四十歲那年不得不考慮納妾，1914年，經(jīng)人介紹，十四歲的大同姑娘許氏進了閻家。

閻錫山對徐竹青始終敬重，納妾前特意帶著許氏去徐竹青娘家認親，還讓許氏改姓徐，取名蘭森，字苗圃，這舉動透著舊家庭的規(guī)矩，正妻地位不可撼動，妾室再受寵也得守本分。

徐蘭森懂事，進門后對徐竹青畢恭畢敬，徐蘭森接連為閻錫山生下五男一女，讓閻家香火旺盛起來，但孩子們出生后都得叫徐竹青“媽”，叫自己“姨”。

徐蘭森沒讀過多少書，卻有著北方女子的通透，她知道自己的位置，不摻和閻錫山的軍政大事，只專心打理后院、照顧孩子。

閻錫山常年在軍政場周旋，回到家總愛跟徐蘭森說些家常，她不插嘴評判，只靜靜聽著，偶爾給端碗熱湯，這種安穩(wěn)，成了閻錫山高壓生活里的解藥。

閻錫山對這個能生養(yǎng)又識大體的妾室越發(fā)看重，出門赴宴常帶著她，甚至1930年中原大戰(zhàn)戰(zhàn)敗后逃往大連，也只讓徐蘭森帶著兩個年幼的兒子隨行。

那段顛沛日子里，徐蘭森既要照顧閻錫山的飲食起居，還要安撫受驚的孩子，沒喊過一句苦。

可家庭和睦的局面在1930年被打破，徐竹青從大連回到太原后，發(fā)現(xiàn)老四、老五私下里叫徐蘭森“媽”，積攢多年的委屈徹底爆發(fā)，跟閻錫山大鬧一場。

閻錫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，最后跟徐竹青分了居，把后院大多事交給徐蘭森打理，表面看是徐蘭森“上位”，實則她的擔子更重了，既要管著一大家子吃喝，還得維系著正妻與妾室間的微妙平衡。

抗戰(zhàn)爆發(fā)后，閻錫山把第二戰(zhàn)區(qū)司令部遷到隰縣南坡村，嫌“南坡”諧音“難存”不吉利，還是徐蘭森提醒他，不如改叫“克難坡”，取“克服困難”之意。

這個名字后來成了閻錫山抗戰(zhàn)時期的標志性符號，沒人知道最初是出自這位妾室之口，那些年，閻錫山忙著應對日軍和各方勢力，徐蘭森就在克難坡的窯洞里，帶著孩子們種菜養(yǎng)雞，把簡陋的住處打理得有模有樣。

1947年秋天，太原城已經(jīng)能聞到戰(zhàn)事的硝煙味，解放軍在山西各地接連取勝，閻錫山的統(tǒng)治搖搖欲墜。

照片里的閻錫山?jīng)]穿常服，選了件筆挺的軍裝，大概是想在鏡頭前保留“山西王”的體面，徐蘭森穿了件藏青色旗袍，端莊大方。

這張照片成了兩人少有的同框影像，也是最后一張，1948年春天，徐蘭森突發(fā)心臟病，沒等醫(yī)生趕到就沒了氣，年僅四十八歲。

很多人說徐蘭森是積勞成疾，那些年她既要照顧閻錫山的飲食起居，又要拉扯六個孩子，還要操心家族瑣事。

更重要的是，她長期活在“妾室”的身份枷鎖里，連孩子叫自己“媽”都要偷偷摸摸，這種精神壓力比體力勞累更傷人。

閻錫山對她的好，始終帶著等級分明的局限，他給不了她正妻的名分，也沒法真正替她卸下身份帶來的重擔。

徐蘭森的葬禮辦得很隆重，閻錫山讓所有軍政要員都來吊唁，自己站在靈前沉默了很久，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，是惋惜這個陪自己走過顛沛歲月的女人，還是感慨命運的無常？

之后閻錫山的飲食起居，就交給了“五妹子”閻慧卿，閻慧卿只是負責照顧閻錫山的生活，從不干預軍政，這跟徐蘭森的角色如出一轍。

1949年太原解放前夕，閻錫山飛往南京，再也沒回到這片他經(jīng)營了幾十年的土地。

1960年閻錫山在臺北去世，1964年徐竹青也病逝，兩人合葬在臺北陽明山，而徐蘭森的墓，還留在太原的閻家祖墳里，孤零零地守著故土。

徐蘭森的一生，像極了舊時代很多妾室的縮影，她們用青春和隱忍支撐起一個家庭，卻始終活在正妻的陰影里，連名字都可能是丈夫給的“恩賜”。

閻錫山的一生充滿爭議，他在山西搞建設有政績，卻也為了權勢發(fā)動過戰(zhàn)爭，可在那張合影里，他不是叱咤風云的軍閥，只是個身邊有溫婉女子陪伴的男人。

歷史記住的，往往是王侯將相的功過是非，可那些藏在老照片背后的悲歡離合，那些普通女子的隱忍與堅守，同樣值得被看見。

就像徐蘭森，她沒在歷史上留下多少記載，卻用自己的一生，見證了一個軍閥家庭的溫情與無奈，也折射出一個時代女性的集體命運。

參考資料：

抗日戰(zhàn)爭紀念網(wǎng)——黃埔軍校校務委員閻錫山 2018-05-10

百度百科——徐竹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