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七點，部門群里又炸了。
李雨薇發(fā)了條消息。
“各位，以后美術資源統(tǒng)一由孫總監(jiān)審核，大家不要再找林總監(jiān)了。”
緊接著，孫宇航在群里@所有人。
“從明天開始，所有美術文件上傳到新建的共享文件夾，林深的管理權(quán)限已取消?！?br/>老劉在群里問了句。
“那之前的資源怎么辦?”
孫宇航回復。
“林深會配合轉(zhuǎn)交，對吧?@林深”
我看著手機，打字。
“行?！?br/>發(fā)完這個字，我退出了群聊。
手機又震了，是李雨薇的私信。
“林哥，對不起......”
我沒回，直接把她刪了。
不是生氣，是沒必要。
她跟了孫宇航，就是對面的人了。
對面的人，不需要解釋。
第二天，我到公司的時候，發(fā)現(xiàn)辦公室門鎖換了。
門口貼著一張A4紙:美術部門重新規(guī)劃，林深暫時在會議室辦公。
我拿著紙杯，轉(zhuǎn)身去會議室。
推開門，里面堆著雜物，一張折疊桌，一把塑料椅。
我把杯子放在桌上，坐下來。
手機響了，是個陌生號碼。
“喂，林老師嗎?我是《游戲風云》雜志的記者，想采訪您關于《暗影之刃》的設計理念......”
“不好意思，我不再負責這個項目了。”
我掛掉電話，對方又打過來。
“啊?那現(xiàn)在誰負責?我們雜志下期想做封面專題......”
“你問公司運營總監(jiān)孫宇航?！?br/>我再次掛斷，把號碼拉黑。
十分鐘后，孫宇航?jīng)_進會議室。
“林深!你什么意思!記者的采訪你為什么推掉!”
我抬頭看他。
“你不是說我不再負責了嗎?”
“那是內(nèi)部調(diào)整!對外你還是美術總監(jiān)!”
“哦?！?br/>我低頭繼續(xù)看手機。
孫宇航氣得臉通紅。
“你別給臉不要臉!公司花了三千萬做這個項目，你敢砸了試試!”
我放下手機，看著他。
“孫總，你剛才說'內(nèi)部調(diào)整'?”
“對!”
“那調(diào)整后我的職責是什么?”
他愣了一下。
“你...你配合李雨薇做好美術支持工作?！?br/>“明白了?！?br/>我重新低頭。
孫宇航站在原地，半天沒說話，最后甩門離開。
會議室的門關上，外面?zhèn)鱽硭穆曇簟?br/>“等著吧，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時候。”
我靠在椅子上，閉上眼睛。
手機又震了一下，是天訊HR的消息。
“林老師，我們下周想請您來深圳聊聊，機票酒店我們安排?！?br/>我看著消息，想了想，回復。
“好。”
發(fā)完消息，我打開備忘錄。
上面記著十幾條孫宇航的“騷操作”:
- 會議上公開羞辱
- 取消部門福利
- 更換辦公室門鎖
- 刪除管理權(quán)限
- 安排李雨薇接手核心項目
每一條都有截圖，有日期，有證人。
我把備忘錄鎖上，收起手機。
窗外開始下雨。
雨點打在玻璃上，啪嗒啪嗒的。
就像倒計時。

下午三點，趙總把我叫到辦公室。
他坐在老板椅上，手指敲著桌面。
“小林啊，公司現(xiàn)在要降本增效，你理解一下。”
我沒說話，等他繼續(xù)。
“孫總是MBA畢業(yè)，管理經(jīng)驗豐富，你多配合他的工作。”
“嗯。”
“《暗影之刃》這個項目很重要，下周投資方要來看Demo，你把源文件都交給李雨薇。”
我抬頭看著趙總。
“源文件不在公司服務器上?！?br/>他愣了一下。
“那在哪?”
“我的個人硬盤里，按公司規(guī)定，員工有權(quán)保留工作備份?！?br/>趙總的臉色沉了下來。
“林深，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沒什么意思，就是說明一下情況。”
“你是在威脅我?”
我站起來。
“趙總，我只是陳述事實?！?br/>走出辦公室，背后傳來趙總摔杯子的聲音。
走廊里，老張靠在墻邊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。
“林總監(jiān)，何必呢?”
我沒理他，徑直走向會議室。
剛坐下，手機就炸了。
美術部門有個小群，我早就被踢了，但有人把聊天記錄截圖發(fā)給我。
孫宇航在群里說:“林深就是挾私報復，這種人留在公司就是毒瘤。”
李雨薇回復:“確實，他根本不顧公司大局。”
老劉發(fā)了個點贊的表情。
緊接著，孫宇航又發(fā)了一條。
“我已經(jīng)跟趙總建議了，這種員工應該直接開除?！?br/>截圖發(fā)給我的人叫小陳，是美術組最年輕的實習生。
他給我發(fā)了條私信:“林哥，他們太過分了。”
我回復:“沒事，繼續(xù)盯著?！?br/>晚上八點，我收拾東西準備下班。
走到公司門口，看見孫宇航和幾個部門主管在聚餐。
透過餐廳的玻璃窗，能看見他舉著酒杯，滿面春風。
“林深那個刺頭，我三個月之內(nèi)肯定讓他滾蛋!”
周圍的人紛紛舉杯。
“孫總厲害!”
“早該收拾他了!”
我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，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地鐵上，我打開備忘錄，又添了兩條記錄。
手機突然響了，是個深圳的號碼。
“林老師，我是天訊的HR，您下周三來深圳方便嗎?”
“方便?！?br/>“太好了，我們老大很期待見您，他說《暗影之刃》的角色設計是他見過最驚艷的。”
我笑了笑。
“謝謝?！?br/>掛掉電話，我靠在座椅上。
窗外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。
就像這座城市，光鮮亮麗，底下全是算計。
第二天早上，我剛到公司，就被保安攔住了。
“林先生，您的門禁卡已經(jīng)失效了?！?br/>“為什么?”
“不清楚，您問人事部吧?！?br/>我轉(zhuǎn)身去人事部，門口貼著通知。
“因辦公區(qū)域調(diào)整，美術部門門禁權(quán)限重新設置，如有疑問請聯(lián)系孫總監(jiān)?！?br/>我拍了張照，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坐下，給小陳發(fā)了條消息。
“幫我盯著，有什么動靜隨時告訴我?！?br/>“好的林哥!”
十分鐘后，小陳發(fā)來消息。
“林哥，孫總在會議室開會，說要重新梳理美術資源，讓李雨薇負責?！?br/>我放下咖啡杯。
“還說了什么?”
“他說您把源文件藏起來是違反職業(yè)道德，已經(jīng)向趙總申請對您進行處罰?！?br/>我看著手機屏幕，打字。
“繼續(xù)?！?br/>過了一會兒，小陳又發(fā)來消息。
“李雨薇說她可以重新畫，不需要源文件?！?br/>我笑了。
重新畫?
《暗影之刃》的主角色我改了三十七版，光草稿就畫了一百多張。
她以為是畫簡筆畫呢?
中午，我收到了人事部的郵件。
“鑒于您拒不配合工作，公司決定扣除本月績效獎金，并給予警告處分?！?br/>郵件抄送給了所有部門主管。
我的手機立刻炸了。
有人發(fā)來安慰的消息，有人發(fā)來看熱鬧的表情包。
我全都沒回，直接把工作群設置成了免打擾。
打開私人微信，天訊HR又發(fā)來了消息。
“林老師，我們老大說可以給您配獨立工作室，團隊您自己組建。”
我看著這條消息，沉默了很久。
最后回復:“好，下周三見?！?br/>下午，小陳又發(fā)來截圖。
美術部門的群里，李雨薇發(fā)了一張新角色設計圖。
畫風稚嫩，比例失調(diào)，配色刺眼。
就像幼兒園小朋友的涂鴉。
群里鴉雀無聲。
過了五分鐘，孫宇航發(fā)話了。
“很好!就是要這種清新風格!比林深那種陰暗風格強多了!”
老張立刻跟上:“確實，更符合年輕人審美?！?br/>其他人紛紛點贊。
只有小陳私聊我:“林哥，他們是不是瞎?”
我回復:“不是瞎，是裝瞎。”
晚上九點，我還在咖啡廳坐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