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叔失蹤三年，為了等他回來，我接手了他留在金三角的勢力。
第一年，我不懂行規(guī)，瞎了一只眼，
第二年，我在公海遇襲，海上漂泊三天三夜僥幸撿回一條命，
第三年，我被手下背叛，子彈嵌入大腦內，留下終生后遺癥。
就在我找到叛徒蹤跡，準備偷偷解決掉他時，
卻意外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，
“陸念還是不肯放棄？那下手再狠一點，把她送去地下拍賣會?！?br/>“我不信她嘗過男人的滋味后還不肯放棄陸時閻?！?br/>那道聲音，是我的閨蜜蘇婉。
她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問到，“這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，畢竟她跟在陸爺身邊九年……”
“廢物，你以為沒有陸哥的默認，有誰能指使整個金三角陪她演戲？”
“陸哥就是要磨磨她的性子，好讓她懂事點，別再糾纏他?！?br/>那一刻，我如墜冰窟。
堅守多年的信仰轟然倒塌。
我就把守了三年的地盤拱手讓人，親口說出了那句，
“陸時閻我不找了，他的東西我也不守了，明天我就會回國?！?br/>我以為我逃得掉。
可當我在港市機場看見他時，就知道我錯了。
陸時閻。
三年了，時光格外眷顧他。
他依舊俊朗矜貴，西裝一絲不茍。
而我，左眼裝著義眼，身上布滿傷痕，早已面目全非。
“陸……小叔?！?br/>他看著我，輕輕嘆氣：“我其實沒有失蹤。送你去金三角，只是想歷練你。你太依賴我了，我不得不采取一點特殊的手段。”
歷練。
這個可笑的詞像鈍刀割開我的心。
但我沒拆穿，只是垂下眼：“我知道了，小叔。”
“之前是我做錯了很多事，我真誠向您道歉?！?br/>我深深鞠躬。
陸時閻愣住了，大概在等我的哭鬧質問，可什么都沒有。
氣氛僵持間，身后小孩撞了我一下。
踉蹌中，義眼滾落，停在陸時閻腳邊。
他彎腰撿起，那個動作與十二年前在孤兒院抱起我的身影重疊。
那時我十三歲，母親為了阻止我被變態(tài)繼父猥褻，倒在血泊中。
我在孤兒院中最絕望的那段日子，是22歲的陸時閻推開門，逆光走進來。
他在國外定居的姐姐與我的母親是故交，聽聞我的消息后，特意叮囑他親自接我回家。
他說，“念念，別怕。以后我會代替你的家人，照顧你一輩子。”
原來一輩子那么短。
短到只有六年。
十九歲那年，我不小心暴露了藏起來的、屬于他的襯衫。
陸時閻第一次對我發(fā)火：“陸念！你知不知道禮義廉恥！”
后來這句話他說了無數(shù)次。
冷落我，回避我，用各種方式逼我“清醒”。
而我依舊固執(zhí)地、笨拙地一遍遍對他表白。
直到他聽從蘇婉晴的建議，為我安排了這場“歷練”……
回憶被打斷，蘇婉晴不知從何處出現(xiàn)，撲過來摟住我的肩。
“念念！你今天回國怎么不告訴我？”
在她碰到我的瞬間，我渾身僵硬，差點干嘔。
那些陰暗記憶瞬間涌上。
大腦舊傷被牽動，眩暈襲來。
陸時閻伸手想扶我，被我推開。
他強硬地抱起我：“陸念！你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子了？！”
我呼吸困難。
余光里，蘇婉晴急切道：“時閻哥別問了！念念在金三角做了些不太好的事，現(xiàn)在裝病就是不想被你責罰……”
意識模糊前，我只聽見她的虛偽話語。
再醒來時，我已經回到了陸家，躺在曾經的臥室里。
家庭醫(yī)生拿著報告，艱難開口：“陸小姐身體并無大礙……只是不能再玩那些危險的情趣游戲，尤其不能再打胎了?！?br/>“打胎”兩個字落地，空氣凍結。
陸時閻轉向我，眼底最后一絲溫度消失：“陸念，我本以為你學乖了，才接你回來的?！?br/>我沒有。
那些事我根本沒做過。
至于打胎……那是蘇婉晴特意給我安排的“學乖試煉”。
可我能說嗎？
既然他已經深信不疑，我何必跟他“頂嘴”。
我泄了氣，輕聲說：“我錯了，小叔。我不會再亂搞了，也不會再糾纏你了?！?br/>“我馬上就離你遠遠的，不會出現(xiàn)在你面前了?！?br/>更不會喜歡你了。
“啪！”
巴掌來得猝不及防。
臉頰火辣辣地疼。
明明我已經認錯了，他好像更加憤怒，“陸念！”
我轉回被打偏的臉，平靜麻木地重復：“對不起……我真的知錯了。”

屋內回蕩著我一遍遍的對不起。
曾經那個驕縱任性的陸念已經徹底不見了。
陸時閻的手還停在空中，輕微顫抖著。
他久久凝視我，像在找尋著是什么卻無果，最終摔門而去。
我這才得到片刻喘息，疲憊地睡去。
凌晨三點，房門被推開。
我沒睜眼，假裝睡著。
“我知道你醒著，陸念?！碧K婉晴壓低的聲音冰冷清晰。
我睜開眼。
月光照在她精致的臉上，那表情再也不是偽裝的和善，而是赤裸裸的厭惡。
“沒想到你能活著回來?！彼诖策呑拢安贿^也好，這樣游戲才有趣。”
“為什么？”我的聲音沙啞，“我從來沒得罪過你?！?br/>“得罪？”她輕笑，“你存在本身就是錯誤的，你憑什么得到陸時閻所有的關注和偏愛？”
“送你去金三角的主意是我提的。我跟他說，你太任性了，需要吃點苦頭才能懂事。他居然信了，或者說，他本來就想擺脫你。”
我的心像被攥緊。
“他討厭你，”她繼續(xù)說，“討厭你不知廉恥地糾纏。他只是心軟，不忍心親自動手，所以我?guī)土怂?。?br/>她從手包里拿出一把銀色手槍。
那是我在金三角用的第一把槍，后來在一次遇襲中丟失了。
“認得吧？”她把槍放在我手里，“你最喜歡的那把。”
我握緊槍，指關節(jié)發(fā)白。
“來，”蘇婉晴后退幾步，張開雙臂，“朝我開槍，打哪里都好?！?br/>“你瘋了?！蔽业吐曊f。
她露出滿意地微笑，“陸念，你猜猜，如果陸時閻聽見槍聲沖進來，看見你拿著槍，而我中彈倒在地上，他會相信誰？”
“他會相信曾經驕縱任性、睚眥必報的陸念，還是倒在血泊中的受害者？”
她的手握住我持槍的手腕，槍口對準她自己的左肩。
我看著她的瘋狂，不停呢喃著
“我保證我會離開，離你們遠遠的，你放過我吧?！?br/>“讓陸時閻也放過我?！?br/>“我不信?！彼龜蒯斀罔F，“只要你還活著，陸時閻心里就永遠有你的位置。我要他心里只有我?！?br/>她的手指開始用力，扣住我的食指壓在扳機上。
“所以，陸念。”她輕聲說，“請你消失吧?！?br/>砰！
槍聲炸開。
房門被撞開，陸時閻沖進來，看見的就是我握著冒煙的槍，而蘇婉晴倒在血泊中。
“時閻哥……”她虛弱伸手，“不怪念念……是我活該……”
“我給你出了失蹤的餿主意，導致了這一切的發(fā)生……她想報復我……是應該的……”
她哭得那么真實可憐。
陸時閻奪過我手里的槍，力道大得讓我手腕劇痛。
他看我的眼神，是我從未見過的失望。
“陸念！”他低吼，“你怎么敢？！”
我想說什么，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
蘇婉晴還在哭訴：“時閻哥……別怪她……這一槍是我應得的……”
“你閉嘴！”陸時罕見地對她發(fā)火，又轉向我，“我真沒想到，三年了，你還是這樣。驕縱，任性，睚眥必報?！?br/>他舉著槍：“我送你去金三角，只是讓你跟著金叔學習。你呢？在國外什么下三濫的事情都干！現(xiàn)在還敢對自己人開槍？！”
“難怪之前吵著非要插手那些產業(yè)，真讓你去了，反倒是給了你胡來的機會？”
我想說，不是的。
之前想插手那些事情，是害怕小叔在交易的過程中出了意外，我想為他分擔。
后來去金三角也是因為蘇婉晴透露說，那邊可能會有小叔的下落。
但看著他眼里的厭棄，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說了。
解釋有什么用呢？
他從來就不信我。
于是我低下頭：“對不起，小叔。我錯了。”
陸時閻盯著我，胸膛劇烈起伏。
那一刻，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一絲掙扎，但轉瞬即逝。
“叫醫(yī)生！”他對保鏢吼道，然后冷冷看我，“你，待在房間，不準出去?！?br/>他抱起蘇婉晴離開，房間里只剩下我和滿地血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