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夢的人們。

一

52歲的肖朝虎，平頭，清瘦，平日喜歡年輕人喊他虎哥。

他已定居北京多年，是一家傳媒公司高層，去年開始，同事發(fā)現(xiàn)他一反常態(tài)，常關著辦公室的門，變成“神秘的男人”。

年過五旬的虎哥決定考研，有別于年輕人考研的焦慮、內(nèi)卷和野望，他更在意成就與價值。

他老家在貴州，黔北門戶，滿目丘陵，盛產(chǎn)茶葉。他讀研想學茶葉加工，退休做一點實事。

此前，他同齡朋友的高中同學，跨專業(yè)讀了書法研究生，每天田野調(diào)查，揣摩碑帖，愜意自在。他聽后心動，盤算了下，人生按80多歲為壽，他還有30年可規(guī)劃。

新的命運旅途在中年鋪開。他重新坐到書桌前，開始復習考研。

他的公司平日服務外企，他英語并未扔下，做模擬題成績不錯，難的是政治和農(nóng)學專業(yè)課。

他每天早起復習，地鐵上也站著刷題，夜晚在臺燈下熬夜。

資料浩如煙海，千頭萬緒，籌備之際，他想起平日工作用到的AI。

他對AI并不陌生。30多年前，他走出大山，坐46小時硬座孤身來京讀大學，是該校計算機專業(yè)第一屆學生。

他摸到的第一臺電腦，像笨重手提箱，沒有硬盤，只有軟盤，并無網(wǎng)絡。老師在課堂上講過人工智能，但無實際應用。

畢業(yè)后，他讀研經(jīng)濟學，做過記者，又做到企業(yè)高管。

互聯(lián)網(wǎng)弄潮兒終究萬里挑一，更多人遠望風口、然而各奔前程，時代一日千里，無從惆悵。

52歲這年，他再度出發(fā)，備考研究生，為了得到更專業(yè)的內(nèi)容，他先用百度搜索，然后開了文心大模型4.0會員，嘗試用最新版AI答題。

文心答題后，他開始調(diào)教，比如“把以下內(nèi)容再給我精簡一下”，簡答題限定200字內(nèi)，論述題限定500字以內(nèi)，就這樣把歷年真題庫過了一遍。

第二輪，他要求AI將答案提煉為助記詞，“我年紀大了，最大問題就是記憶力減退”。虎哥要求AI每次給出三個助記詞方案，他綜合成自己的要點記憶方案。

后期，他研習茶葉生物化學，想回顧高中化學知識，但早已忘光，“我就跟AI說，你給我制定一個一小時的課程計劃，來快速復習高化學?！?/p>

AI給他列提綱，告訴他分時段復習內(nèi)容，他挑選之后，就有了份快速指引，“效率是幾十倍，甚至百倍提高”。

AI增加他備考底氣，臺燈下的夜晚迅疾如風。

他用AI當英語作文老師，當提煉要點助手，當專業(yè)課導師，以及當了解時事的新聞助理。

互聯(lián)網(wǎng)上，備考的人們問文心一言，熟稔提問：

11月8日，旅居美國的大熊貓美香一家啟程回國。你是我的新聞助理，現(xiàn)在幫我總結(jié)一下事件脈絡，分析事件意義。要綜合多方報道。

答案流淌而出，那個曾經(jīng)遙遠的人工智能，已然到來。

去年12月，虎哥走入考場。同事以為他玩玩而已，師姐建議他不如想辦法去申請做訪問學者。

巧合的是，他報考京外高校，在北京的考場設在了他的母校，進考場后，看監(jiān)考老師面熟，竟是他30多年前的教學老師，退休后返聘監(jiān)考。

坐在闊別30余年的教室，虎哥知道，他身處的故事是全新的。

二

2月26日，考研分數(shù)公布，虎哥考了398分，辦公室一片驚呼。

備考時，他提前咨詢過所報專業(yè)導師。他給導師發(fā)成績，導師回他“你也考得太高了吧”。

自此后，不斷有人問他考研心得，虎哥說全靠AI，“沒有AI感覺自己考不上，記不住東西，時間也不夠”。

虎哥的故事激勵了許多人。他幾個同齡朋友躍躍欲試考研，他公司里同事也在工作中更多使用AI。

虎哥同事說，過往公司服務新領域，需要大量搜索，效率偏低，現(xiàn)在提問AI，問一圈下來便可掌握要點，“晦澀的東西也能讓我們快速理解”。

所有的改變都發(fā)生在一年之間。

一年前，AI還是發(fā)布會上的PPT，新聞里的風云兒，牽連著“文明”“革命”等詞匯。一年后，我們正親歷被AI改造的煙火人間。

義烏老板用AI生成歐美模特圖，說“新風已來”；大廠員工返鄉(xiāng)做電商，搭建出AI試衣間。90后寶媽開設AI智習室，教培謝幕，換成AI學習機和智能燈輔導孩子們。

在杭州夜市，95后攤主在小攤前放上AI音箱，音箱前有紙板，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著：“不還價，有事問它！”

人潮涌動，音箱對答如流：

“這個電風扇多少錢？”

“35塊哦，不講價的。”

“能便宜點嗎？”

“哎呀，都說了不講價的，你怎么回事呀？”

“那你一天工資有多少？”

“哪來的工資呀？工資都交電費了呀！”

越來越多普通人加入AI創(chuàng)造的過程中。

襄陽鐵路段95后員工，用百度飛槳開發(fā)車號識別系統(tǒng)，每年能省經(jīng)費數(shù)十萬。大學生用AI打造沙漠種樹機器人，已可投入實戰(zhàn)。

而在一些被我們忽視的領域，AI正發(fā)揮奇效。

中國有不到5%的聽障人士，佩戴助聽器能聽到聲音，然而不明其義，康復訓練稀缺且昂貴。

技術極客知曉案例后，組成志愿團隊，借助文心大模型，研發(fā)出“聲橋AI”，助力聽障人士糾音。這是很難商業(yè)化的項目，但傳遞著科技的溫柔心聲。

與之相似，大學生用AI研發(fā)“繪世界”，助力自閉癥兒童繪畫治療；教授推出AI樹洞機器人，拯救輕生者，五年內(nèi)已進行六千次干預。

越來越多人用AI改變生活。新聞里，劉慈欣的預言被反復提及：人工智能的未來在于從點到面，讓它服務于全人類。

虎哥說，“目前已進入一個人人都可用AI的時代”。經(jīng)受洗禮，就會激活出新的可能。

三

30多年前，虎哥從沒有電視的山村第一次來北京時，震驚于樓下成片停放的自行車，“這些都是用來賣的么？”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時代浪潮的沖擊。

30多年后，相似的沖擊再次到來，去年3月，體驗AI后，他在視頻號里說：人工智能不會取代人，但有可能取代你。

他的判斷基于AI展現(xiàn)的超強能力和進化速度，親歷AI急速生長的一年后，所有人對進化都有更直觀感受。

2023年年初，AI還只是聊天機器人，不會聯(lián)網(wǎng)，畫人常畫六指，網(wǎng)上流行段子說，“永遠不要問女人的年齡或一個 AI 模型為什么要把手藏起來。”

然而數(shù)月后，AI便有了眾多插件，年底AI人像已真?zhèn)坞y辨。

今年3月，全球首部由AI生成的電影《終結(jié)者2翻拍版》首映。主創(chuàng)說“AI賦予了每一個人創(chuàng)作自己的史詩級故事的能力”。

變化密集發(fā)生后，人們已無從預知AI前進速度。有人翻出計算機之父馮·諾依曼名言：

“我們曾經(jīng)熟悉的一切，都開始變得陌生?！?/p>

在國內(nèi)，AI進化同樣飛速，文心一言的用戶規(guī)模已突破1億，截至去年年底，飛槳平臺上的開發(fā)者已達1070萬。

無數(shù)普通人在文心一言上體驗了AI。他們生成了超37億字文本、3億行代碼、4億字專業(yè)合同，以及500萬次的旅行計劃。

文心大模型到了4.0不僅知道了獵人槍響，鳥會驚飛，那些專門用來調(diào)侃AI的“中文十級難題”也能從容作答，AI進化速度遠超人類想象。

虎哥說，他算行動派，別人調(diào)侃觀望AI時，他已決定撲上去使用，“時間差最重要，大家都會用后，時間差就沒了”。

考研只是開始，虎哥說信奉終身學習，“時代快速變化，我要走在變革的前面”。

52歲的虎哥堅持跑了十年馬拉松，備考時也未停跑步。跑步時，周遭一切都在變化，但也會足下生風。

奔跑的人，喜歡風中追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