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爺爺留給我唯一的祖宅賣了五百萬，匿名打給公司，解了資金鏈的燃眉之急，才保住了和客戶三十億的無人機(jī)合同。
我的未婚妻，承諾項目獎金到賬就給我五百萬，我正好贖回祖宅。
可發(fā)薪日，錢卻到了新來的實習(xí)生陸承宇賬上。我沖進(jìn)辦公室質(zhì)問她：“孟煙，你把我的獎金給陸承宇了？”
孟煙疲憊地揉著太陽穴，眼神里滿是失望：“沈岸，我已經(jīng)知道了。你最近在外面欠了巨額賭債，這五百萬要是給你，轉(zhuǎn)眼就沒了?！?br/>“承宇工作努力，又是名校高材生，這筆錢給他，是對他能力的肯定。也是為了你好，我不能看著你越陷越深。”
我愣住了，心口像被插了一刀?！百€債？誰告訴你的？”
“你別管誰告訴我的！”她激動起來，“你忘了你答應(yīng)過我什么嗎？你說你會改的！現(xiàn)在你不僅騙我，還想覬覦公司的獎金！”
我看著她因憤怒而通紅的臉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。
拿起桌上的辭職信，簽了字。
我簽下辭職信，孟煙看都沒看一眼，直接扔進(jìn)抽屜。
她臉上沒有一絲的留戀或者不舍，只有一種處理掉麻煩后的解脫。
走出辦公室時，我看到陸承宇正端著咖啡遞給孟煙。
“煙姐，別為不值得的人生氣，身體要緊?！标懗杏畹穆曇魷厝嵊煮w貼。
孟煙接過咖啡，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，臉上帶著一絲贊許的微笑：“還是你貼心?！?br/>那笑容，刺進(jìn)我的眼睛里。
周圍同事目光睥睨，竊竊私語聲不大，但每個字都清晰地鉆進(jìn)我的耳朵。
“原來是個賭徒??！真是爛泥扶不上墻?！?br/>“孟總真是仁至義盡了，還想保他。”
“活該，五百萬啊，拿去賭博，誰敢給？”
我面無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工位，開始收拾東西。
桌上還擺著我和孟煙創(chuàng)業(yè)初期的合照。
照片里，我們擠在狹小的辦公室里吃泡面，她對著鏡頭笑得燦爛又純粹。
我拿起相框，猶豫了一秒，還是連同那些堆積設(shè)計手稿，一起狠狠掃進(jìn)了紙箱。
九年的心血，換來一身污名。
我抱著箱子，像個失敗者一樣走出了這棟我親手看著建起來的辦公樓。
回到我租住的小公寓樓下，我愣住了。
門口堆著一堆被雨淋濕的箱子。
那是我從祖宅搬出來的，爺爺留下的所有舊物和書籍。
我曾拜托孟煙，先放在她的別墅里，因為我的出租屋太小，放不下。
一張孟煙留下的紙條被雨水泡爛，粘在箱子上，字跡模糊。
“房子太小，這些垃圾處理掉。”
垃圾……
我蹲下身，顫抖著手撫摸著一本本被泡爛的古籍。
書頁濕透，粘連在一起，爺爺?shù)呐⒐P記暈染成一片模糊的墨跡。
那是爺爺一生的心血，也是我們沈家唯一的根。
我心徹底沉入冰窖，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沖上頭頂。
拿出手機(jī)，準(zhǔn)備給孟煙打電話質(zhì)問，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屏幕亮起，映出的是我為了提醒自己，設(shè)置成屏保的爺爺?shù)男δ槨?br/>照片里的他，笑得那么慈祥。
我的手指僵在半空，撥號鍵怎么也按不下去。
一條房產(chǎn)中介發(fā)來的信息恰好彈了出來。
“沈先生，祖宅所有權(quán)已于今日下午三點正式移交，款項已按您的指示，匿名打入‘風(fēng)啟科技’公司賬戶?！?br/>最后的念想，被徹底斬斷。
我點開手機(jī)銀行的APP，您的尾號xxxx儲蓄卡賬戶余額為：86.52元。
那是賣掉祖宅后，剩下的零頭。
我自嘲地笑了。
為了她公司的資金鏈，為了我們所謂的未來，我賣了爺爺?shù)姆孔樱F(xiàn)在身無分文，還背上了“賭徒”的罵名。
就在這時，又一條公司內(nèi)部群的推送彈出。
是孟煙親自發(fā)布的慶祝酒會通知。
主題是：“慶賀天才新人陸承宇主導(dǎo)項目圓滿成功，為公司贏得軍方合同！”
我的項目與功勞，我賣房換來的合同，成了他和她的慶功宴。
心痛到麻木，只剩下憤怒。
我嘗試最后一次撥打孟煙的電話。
聽到的只有冰冷的系統(tǒng)提示音：“您撥打的用戶正忙，請稍后再撥。”
她正忙著和她的“天才新人”慶祝吧。
我拉黑了她的號碼，也拉黑了這段荒唐的過往。

我沒有回家，拖著濕透的箱子，在附近找了個廉價旅館住下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去了銀行。
我還有一張儲蓄卡，里面有我工作這些年攢下的十幾萬積蓄，是我最后的周轉(zhuǎn)資金。
“先生，不好意思，您名下的所有銀行卡都已被凍結(jié)?！惫駟T小姐公式化的聲音響起。
我愣住了：“凍結(jié)？為什么？”
“凍結(jié)人是您的未婚妻孟煙女士，理由是應(yīng)家屬要求，配合警方，防止您進(jìn)行‘非法賭博活動’?！?br/>孟煙。
又是她。
她不僅不信我，還要釜底抽薪，斷我所有后路。
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。
我走出銀行，撥通了她的電話，用另一張沒被拉黑的副卡。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“誰？”孟煙的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。
“我?！?br/>她沉默了幾秒，語氣瞬間變得冰冷：“沈岸，你還打電話來干什么？想通了，承認(rèn)錯誤了？”
“你為什么要凍結(jié)我的銀行卡？”我壓著火氣問?！盀榱四愫?。”她的聲音理所當(dāng)然，“等你什么時候戒了賭，真心悔過，我自然會解開。在那之前，你的錢，我?guī)湍愎苤?。?br/>“你憑什么……”
“憑我是你的未婚妻！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毀了自己！”她厲聲打斷我，“我等會還有會，掛了?！?br/>電話被無情地掐斷。
就在這時，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(jìn)來。
“是沈岸吧？”一個粗獷的男聲傳來，“欠我們兄弟金融三十萬，什么時候還??？”
“我沒向你們借過錢?！?br/>“呵，身份證號3201開頭，xxxx結(jié)尾，是不是你？”對方報出我完整的身份證號，“照片也是你，還想賴賬？我告訴你，給你三天時間，不還錢，我們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！”
電話掛斷。
我立刻明白，陸承宇的陷害，不止是幾張偽造的賭場照片那么簡單。
他給我做了一整套的債務(wù)陷阱。
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，房東的電話又打了進(jìn)來。
“小沈啊，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？”房東的語氣很警惕，“孟小姐的助理今天特地來找我，說你染上了賭癮，讓我當(dāng)心點。房子我不租給你了，三天之內(nèi)，必須搬走！”
事業(yè)，資產(chǎn)，住處。
一天之內(nèi)，我被徹底清零，掃地出門。
我向幾家業(yè)內(nèi)公司投遞了簡歷，可得到的回復(fù)無一例外。
“沈先生，抱歉，你的行業(yè)風(fēng)評有點問題，我們不能錄用。”
路被堵死了。
為了生計，我抱著自己親手組裝，性能堪比服務(wù)器的高性能電腦，走進(jìn)了二手市場。
當(dāng)販子將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塞到我手里時，我感覺自己最后的精神寄托也被剝離了。
我失魂落魄地走到曾經(jīng)的祖宅前，只想再看它最后一眼。
鐵門打開，一群人簇?fù)碇粋€人走了出來。
為首的，赫然是陸承宇。
他穿著高定的西裝，滿面春風(fēng)，像這宅子的新主人。
“喲，這不是沈哥嗎？”他炫耀地拍了拍身后的朱漆大門，“這宅子風(fēng)水真不錯，我女朋友幫我租下來了，說是獎勵我獨立拿下軍方項目，給我當(dāng)工作室?！?br/>他故意走過來，撞了我一下，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。
“你的房子，你的女人，你的功勞，現(xiàn)在……都是我的?！?br/>我死死地盯著他。
就在這時，我的手機(jī)響了，是孟煙。
我下意識地接通。
“沈岸，你別亂跑，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。你沒錢了跟我說，別在外面做傻事。你的錢我會幫你管著，祖宅那邊我也讓承宇幫你看著了，你別擔(dān)心啊？”
她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心來得真是及時，原來所謂的幫我看著，就是送給她的新歡。
我無聲地掛斷電話，心中只剩一片死寂。
看著他們得意的嘴臉，我對孟煙最后一絲幻想，也徹底破滅了。
我轉(zhuǎn)身走進(jìn)淅淅瀝瀝的雨中，沒有目的地，也不需要目的地。
我掏出手機(jī)，撥通了另一個電話。
“你好，是國家專利局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