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工位，我腳還軟著。

小K的語音在耳機里刷得像機關(guān)槍：

“你去了實驗室？”
“你靠近他了？”
“你還活著嗎？”

我吸了口氣，壓低聲音：“我好像就是拼了塊積木，只是特別小?！?/p>

“你知道那是什么級別嗎？那是最高權(quán)限！”

我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，任由她炸。

腦海里還殘留著那句最早的——“你靠得太近了。”

現(xiàn)在回憶起來，這個語調(diào)不是命令，更不是厭惡。

到像是……某種刻意回避。

他不像是“喜歡我”。

更像是“受不了我”。

這不該是個好消息。

可我卻想笑。

因為，我確認(rèn)了。

他不是對所有人都那樣。

他，是因為我，才出現(xiàn)了那種反應(yīng)。

我是什么？

我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員工。

但他對我，有“感知”。

不管是厭、痛、失控——

那都是，只屬于我的存在感。

“你是說，”小K在語音那頭停頓了兩秒，“你靠近他，他臉紅了，還讓你出去？”

“嗯?！蔽腋C在單身公寓的豆袋椅里，手指拎著鏈子尾端的那塊小金屬牌子，一下一下地彈。

“沈硯。”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詭異的沉靜，“你知道你聽起來像什么嗎？”

我閉上眼，嘴角止不住上揚：“像什么？”

“像那種覺得自己‘特別’的女配?！?/p>

“……哈?！蔽倚÷曅α耍澳悴欢?。”

“不，我懂?！毙開始飛快總結(jié)，“你現(xiàn)在腦子里的畫面是這樣的：他身邊圍著一堆冷艷女總、白富美、科研大神，可唯獨你這個小透明靠近時他會臉紅、走神、顫抖，于是你覺得他愛你?！?/p>

“……我沒說他愛我?！蔽野涯樎襁M靠墊，“我只是覺得他……不一樣?！?/p>

“‘不一樣’這詞本身就是個上頭警報?！?/p>

我不說話了。

可小K沒放過我：“我警告你，別把他當(dāng)偶像養(yǎng)成?！?/p>

“我沒?！?/p>

“你有。你現(xiàn)在的腦回路是：他不是冷漠，是不善表達(dá)；他不是嫌棄，是情緒壓抑；他不是不說話，是怕一說就暴露愛你?！?/p>

我咬著唇，沒反駁。

因為她說的每一個字，都像我腦海里的彈幕字幕。

“我看過你這種人?！彼袷歉糁聊恢钢冶亲?，“你們一旦把別人的失控當(dāng)成情緒投射，就完了?！?/p>

“你上頭了，沈硯。”

我默默點了點頭。

“是?！蔽逸p聲說，“我上頭了。”

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晚。

鏈子還掛在脖子上，熱了一個白天，貼著皮膚像是微溫的指尖。

我盯著天花板發(fā)呆，回憶起他那一刻的神情。

像是在強撐。

像是……真的忍不住了。

不是情緒，是某種——更原始的反應(yīng)。

我不懂。

但我知道，他的反應(yīng)是因為我。

不是環(huán)境，不是任務(wù)，不是別人。

是我。

我，沈硯，一個普普通通的行政助理。

能讓他那樣。

我到底是哪一點……不普通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