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︱陸棄

海面很平靜，風向、浪高、坐標都清清楚楚。真正起波瀾的，不是訓練本身，而是訓練之后的說辭。12月15日下午，國防部新聞發(fā)言人蔣斌的一段回應，把這起中日之間的海空摩擦重新拉回事實本身：通報給了、時間說了、區(qū)域點明了，對方也確認收到了，飛機卻還是一次次闖進訓練空域。

這不是“沒聽清”，而是“聽見了還要往里走”。

事情并不復雜。12月6日，遼寧艦航母編隊按慣例組織艦載機飛行訓練。中方101艦先行通報，說明將進行訓練，日方116艦確認收到。隨后，中方再次明確告知，訓練預計15時開始，持續(xù)約6小時，主要在航母以南區(qū)域。時間、時長、方向，能給的關鍵信息都給了，日方也再次確認收悉。

按常理，收到這樣的通報，正常反應只有一個：繞行、避讓、保持距離。可現實偏偏走了反方向。日方仍派飛機多次進入中方訓練?？沼蜻M行滋擾，直接把飛行安全推到風險邊緣。然后，轉身對外改口，說“事先得到通報，但信息不夠具體，無法避險”。

這套說法，聽上去熟悉，也用得嫻熟。先承認收到，再強調不夠用，最后把責任往“信息不足”上推。問題在于，通報不是聊天，不存在“模糊感受”，而是白紙黑字的軍事溝通。確認收到，就意味著理解并承擔相應的避險義務。飛機沖進來之后，再回頭挑信息的毛病，邏輯順序已經徹底顛倒。

蔣斌的話說得很直：“事實清楚、證據確鑿，容不得日方狡辯抵賴?！?/strong>這種表述少見地直接，也點出了癥結所在。爭議不在于有沒有通報，而在于有人選擇無視通報。風險不是訓練制造的，而是闖入制造的。

更耐人尋味的，是隨之而來的輿論操作。把中方正常的軍事訓練，包裝成所謂“安全威脅”；把自己從挑釁的一方，修飾成被動承受的一方。這種敘事一旦鋪開，國內民眾被引導，國際輿論被誤導，真正該被討論的行為動機反而被稀釋。

為什么要這樣做？發(fā)言人的追問很尖銳：是不是在為某些涉臺錯誤言論造成的后果轉移視線？是不是在為突破戰(zhàn)后體制、推動軍事松綁制造借口？這些問題之所以被提出來，并不是憑空聯想，而是放在日本近年來一系列安全政策調整的背景下，顯得并不突兀。

軍事訓練本身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把訓練當成舞臺，把摩擦當成素材，把風險當成籌碼。?？障嘤霰揪托枰叨葘I(yè)和克制，任何一次“試探性靠近”，都可能把偶發(fā)事件推向不可控方向。安全不是靠貼標簽獲得的，而是靠遵守規(guī)則守住的。

中方的訓練是公開通報下進行的，流程完整，溝通到位。這種做法本身，就是對地區(qū)安全的一種負責態(tài)度。反過來，在明知對方正在進行艦載機飛行訓練的情況下，仍派飛機多次進入相關空域，本身就已經越過了專業(yè)底線。事后再強調“信息不充分”，更像是一種倒置因果的說辭。

真正值得警惕的，不是一次訓練，而是對規(guī)則的選擇性尊重。今天可以說“信息不足”，明天就可以說“理解不同”，后天再說“判斷失誤”。如果這種邏輯成立，任何通報機制都會失去意義，任何?？毡茈U規(guī)則都會淪為擺設。

中日關系走到今天，并不缺文件，也不缺共識，缺的是把話當話、把規(guī)則當規(guī)則的誠意。避實就虛、偷梁換柱、倒打一耙，這些操作在短期內也許能制造聲量，卻換不來真正的安全感。海面上的航母不會因為輿論而消失，天空中的航線也不會因為話術而改變。

風浪終會過去，但記錄會留下。誰通報了，誰確認了，誰闖入了，誰在事后改口，這些都寫在時間線上。真正聰明的選擇，是在收到通報的那一刻就把飛機拉遠，而不是在闖進去之后忙著找說辭。海很大，空域也不小，偏偏要往風險里擠，這樣的戲碼，多演一次，信任就少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