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沒出錢，寫什么名字？"王磊指著房產(chǎn)證，聲音憤怒得顫抖。

我死死攥著手中的房產(chǎn)證，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舅舅王強的名字。明明我和表哥各自掏了66萬，憑什么房子歸舅舅？

"王磊，你這話什么意思？"我的聲音也提高了八度。

客廳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。舅舅王強坐在沙發(fā)上一言不發(fā)，舅媽張慧在廚房里假裝洗碗，但我能感受到她豎起的耳朵。

這套價值132萬的房子，是我們?nèi)齻€月前剛買下的。當(dāng)時說好了我和王磊各出66萬，剩下的手續(xù)費、稅費什么的由舅舅負責(zé)?？涩F(xiàn)在房產(chǎn)證一下來，上面寫的竟然是舅舅的名字。

"我的意思很簡單。"王磊冷笑著，"既然房產(chǎn)證上寫的是我爸的名字，那就說明這房子是我爸的。你一個外人，憑什么在這里指手畫腳？"

外人？

這兩個字像刀子一樣扎進我的心臟。

01

三年前的春天，我剛從大學(xué)畢業(yè)進入一家會計師事務(wù)所工作。

那時候房價還沒有現(xiàn)在這么瘋狂，市區(qū)的房子大概一萬出頭一平米。我和王磊都到了該買房的年紀，可是單憑我們自己的收入，想在市區(qū)買套像樣的房子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
"欣欣，你和磊磊都不小了，是該考慮買房的事了。"舅舅王強在一次家庭聚會上突然提起這個話題。

王磊當(dāng)時正在一家銷售公司做業(yè)務(wù)員，月收入七八千塊錢，在當(dāng)時算是不錯的。而我作為一個剛?cè)肼毜臅?，每個月到手也就四千多。

"舅舅，我們哪有那個能力啊。"我苦笑著搖頭，"一套房子動輒一百多萬，我們倆加起來一年也存不了幾個錢。"

舅舅點燃一支煙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
"我有個想法。"他說，"咱們?nèi)液掀饋碣I一套大房子，到時候你們都可以住。反正我和你舅媽年紀大了，也住不了幾年。"

這個提議讓我們都眼前一亮。

舅舅王強這些年做生意攢了不少錢，雖然不算大富大貴，但是拿個幾十萬出來還是沒問題的。如果我們?nèi)液狭ΓI一套好一點的房子確實不是夢想。

"那具體怎么操作呢？"王磊問道。

"這樣吧，我先去看看房子，選好了咱們再商量具體的出資方案。"舅舅說，"反正都是一家人，這些細節(jié)以后慢慢談。"

就這樣，買房的種子在那個春天悄悄埋下了。

接下來的兩年里，舅舅陸陸續(xù)續(xù)看了不少房子。從最開始的二手房到后來的新樓盤，從城東看到城西，從小三室看到大四室。

期間我的工資也漲到了七千多，王磊更是跳槽到了一家大公司，月收入過萬。我們都在拼命攢錢，為了那個共同的目標(biāo)。

"我看中了一套房子。"去年春天，舅舅興奮地打電話給我們，"金桂小區(qū)的，132平米，總價132萬。戶型特別好，朝南的大三室，還送一個小書房。"

我和王磊立刻趕過去看房。

房子確實不錯，裝修雖然簡單但是很干凈，最關(guān)鍵的是地理位置好，離我們的工作單位都不遠。

"就這套了。"王磊當(dāng)場拍板，"咱們趕緊交定金。"

那一刻，我們都很興奮。終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，雖然是合買的，但是至少不用再租房住了。

02

確定買房之后，具體的出資方案成了最現(xiàn)實的問題。

"我這邊能拿出66萬。"王磊率先表態(tài)，"這兩年我攢了不少錢，加上之前的積蓄，66萬沒問題。"

所有人的目光都轉(zhuǎn)向了我。

說實話，那一刻我心里特別沒底。雖然這幾年我也在努力攢錢，但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上班族，想一次性拿出66萬并不容易。

"我也能拿66萬。"我硬著頭皮說道。

其實我心里清楚，自己的全部積蓄加起來也就40多萬。剩下的20萬，我打算找朋友借一部分，實在不行就先刷信用卡。

"那剩下的手續(xù)費、稅費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我來承擔(dān)。"舅舅說，"另外房產(chǎn)證的事情，我覺得還是寫我的名字比較好。"

"為什么？"我有點不理解。

舅舅解釋說："你們倆都還年輕，以后說不定還要買更好的房子。如果這套房子寫你們的名字，以后再買房就得按二套房算，首付和利率都會高很多。寫我名字就沒這個問題，等你們真的需要的時候，我再過戶給你們。"

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合理。

王磊也點頭表示贊同："爸說得對，反正都是一家人，寫誰的名字不都一樣？"

我當(dāng)時雖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，但是想想舅舅說得也有道理，就沒有反對。

"那就這么定了。"舅舅拍板，"咱們明天就去交定金，爭取下個月把合同簽了。"

接下來的一個月里，我為了湊齊66萬忙得焦頭爛額。

先是找了幾個關(guān)系好的同事借錢，又把信用卡的額度全部提了出來。最后還是差了幾萬塊，只好硬著頭皮找父母開口。

"閨女，你真的確定這么做是對的嗎？"母親有些擔(dān)憂地問我，"66萬不是小數(shù)目，萬一將來有什么變故，你們又不是親兄妹..."

"媽，您想多了。"我打斷了她的話，"舅舅對我們這么好，怎么可能坑我們？再說了，房子在那里，又跑不了。"

父親沉默了很久，最后還是同意把家里的養(yǎng)老錢拿出來一部分給我。

"孩子，你自己決定的路，就要自己承擔(dān)后果。"父親說，"希望你不要后悔。"

當(dāng)時我覺得父親太杞人憂天了。舅舅是我們的長輩，從小對我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，怎么可能害我？

簽合同那天，我緊緊握著銀行卡，里面正好66萬，這是我傾盡所有攢下的錢。

王磊也帶著他的66萬，臉上寫滿了興奮。

"欣欣，磊磊，咱們終于要有房子了。"舅舅拍了拍我們的肩膀，"以后這就是咱們的家。"

那一刻，我覺得一切都值得。

03

買房的過程比想象中要復(fù)雜得多。

先是銀行貸款的問題。雖然我們是全款買房，但是各種手續(xù)依然繁瑣。舅舅作為購房人，需要提供各種證明材料。

"怎么這么麻煩？"王磊有些不耐煩，"不就是買套房子嗎？"

"年輕人，買房可不是買菜。"房產(chǎn)中介小李笑著說，"特別是這種大額交易，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不能出錯。"

我們在銀行、房管局、稅務(wù)局之間來回跑了一個多星期，總算把所有手續(xù)辦齊了。

交錢那天，我的手都在顫抖。

66萬，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經(jīng)手這么大的金額?？粗y行轉(zhuǎn)賬憑證上的數(shù)字，我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。

"欣欣，你怎么了？"舅舅注意到了我的異樣。

"沒什么，就是有點緊張。"我勉強笑了笑。

王磊倒是很輕松，刷卡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
"終于搞定了。"他長舒一口氣，"什么時候能拿到房產(chǎn)證？"

"大概還要一個月左右。"舅舅說，"不過鑰匙已經(jīng)可以拿了，咱們今天就去看看新房子。"

那套房子確實不錯。

132平米的大三室，朝南的客廳特別亮堂。主臥室很大，還帶著一個獨立的衛(wèi)生間。次臥雖然小一點，但是放個雙人床綽綽有余。

"欣欣，你看這個房間怎么樣？"舅舅指著次臥說，"以后你就住這里。"

我點點頭，心里涌起一陣溫暖。

王磊選了主臥，舅舅和舅媽住另一間次臥。小書房被我們改成了儲物間，用來放一些雜物。

"咱們?nèi)ベI點家具吧。"舅媽提議，"反正房子是現(xiàn)房，收拾一下就能住人。"

接下來的半個月，我們跑遍了城里大大小小的家具城。沙發(fā)、茶幾、餐桌、床、衣柜...每一樣?xùn)|西都經(jīng)過了反復(fù)比較和討論。

雖然累，但是很快樂。

看著空蕩蕩的房子一點點變成溫馨的家，那種成就感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。

"等房產(chǎn)證下來，咱們就正式搬進來。"舅舅說，"到時候請親戚朋友們都來熱鬧熱鬧。"

我們都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。

04

房產(chǎn)證下來的那天，我正在公司上班。

舅舅打電話說證件已經(jīng)辦好了，讓我下班后去他那里。

"怎么樣？咱們的房子現(xiàn)在是合法的了吧？"我開玩笑地問道。

電話那頭的舅舅停頓了一下，然后說："你先過來吧，有些事情需要當(dāng)面說清楚。"

他的語氣有些奇怪，讓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(yù)感。

下班后我直奔舅舅家，王磊也已經(jīng)到了。

"房產(chǎn)證呢？我看看。"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。

舅舅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子，遞到我手里。

我翻開第一頁，上面清清楚楚寫著：房屋所有權(quán)人：王強。

"舅舅，這...這是怎么回事？"我愣住了。

雖然當(dāng)初商量過房產(chǎn)證寫舅舅的名字，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，心里還是涌起了一股復(fù)雜的情緒。

那可是我用盡全部積蓄換來的66萬啊。

"這不是當(dāng)初說好的嗎？"王磊有些不解地看著我，"房產(chǎn)證寫我爸的名字，有什么問題？"

"我...我沒說有問題。"我勉強笑了笑，"就是看到的時候有點...怎么說呢，有點不真實的感覺。"

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："欣欣，你別多想。雖然房產(chǎn)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，但是這房子就是咱們大家的。等你以后真的需要的時候，我立馬給你過戶。"

"對啊，表妹，你想那么多干什么？"王磊說，"反正咱們都住在一起，寫誰的名字不都一樣？"

我點點頭，但是心里的那股不安卻越來越強烈。

接下來的幾個月，我們正式搬進了新房子。

剛開始的時候，一切都很和諧。我們?nèi)胰俗≡谝黄?，雖然偶爾會有些小摩擦，但總的來說還算愉快。

舅媽很會做飯，每天都給我們準(zhǔn)備豐盛的晚餐。舅舅也經(jīng)常買一些水果零食回來，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照顧我。

但是漸漸的，一些問題開始浮現(xiàn)。

比如水電費的分攤問題，比如衛(wèi)生打掃的問題，比如朋友來訪的問題...每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，都可能引發(fā)不快。

最讓我難受的是王磊的態(tài)度變化。

最初的時候，他還會征求我的意見，比如買什么家電、怎么布置客廳等等。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，他開始表現(xiàn)得像這房子的主人一樣。

"表妹，你能不能別老是在客廳看電視？我要和朋友談點事情。"

"表妹，你的朋友來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？家里這么亂，多不好意思。"

"表妹，你這個月的生活費是不是該交了？"

生活費？

當(dāng)他第一次提到這個詞的時候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"王磊，你什么意思？"我問道。

"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。"他理所當(dāng)然地說，"你住在這里，總得承擔(dān)一部分家庭開支吧？水電費、物業(yè)費、網(wǎng)費...這些都是錢。"

"可是我也出了66萬買這套房子的。"我提醒他。

"那是買房的錢，和日常開支是兩碼事。"王磊說，"再說了，房產(chǎn)證上寫的是我爸的名字，嚴格來說這房子是我家的。你住在這里，交點生活費不是很正常嗎？"

那一刻，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寄人籬下。

05

矛盾徹底爆發(fā)是在一個周末的晚上。

我從老家回來，帶了一些我媽做的特產(chǎn)給大家嘗嘗。剛一進門，就看到王磊正和幾個朋友在客廳里抽煙喝酒。

茶幾上擺滿了酒瓶和煙盒，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味。

"表妹回來了？"王磊頭也不抬地說，"你先回房間吧，我們在談生意。"

我愣了一下："這是客廳，不是你的私人辦公室。"

"怎么了？有什么問題嗎？"王磊終于抬起頭看著我，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煩。

"沒什么問題，我就是想坐一會兒。"我在沙發(fā)上坐下。

王磊的臉色明顯不好看了："表妹，你能不能懂點事？我們在談重要的生意，你一個外人在這里不合適。"

外人。

又是這兩個字。

"王磊，你說誰是外人？"我的聲音開始顫抖。

"我說錯了嗎？"王磊站起身，"這房子的房產(chǎn)證上寫的是我爸的名字，你不是外人是什么？"

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。

王磊的幾個朋友都停止了說話，尷尬地看著我們。

"你們聊，我去廚房。"舅媽趕緊找借口離開。

舅舅坐在角落里吸煙，一言不發(fā)。

"房產(chǎn)證是寫你爸的名字沒錯，但是這房子的錢我出了一半。"我努力控制著情緒，"66萬，不是6.6萬，也不是6600塊錢。"

"那又怎么樣？"王磊冷笑，"房產(chǎn)證上有你的名字嗎？沒有的話，你就是個外人。"

"王磊，你太過分了。"我再也忍不住了，"當(dāng)初買房的時候，你可不是這么說的。"

"當(dāng)初是當(dāng)初，現(xiàn)在是現(xiàn)在。"王磊的聲音越來越大，"現(xiàn)在房產(chǎn)證擺在這里，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。這房子是我家的，你住在這里就應(yīng)該感恩，而不是在這里指手畫腳。"

我感覺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，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
這就是我用盡全部積蓄，甚至找父母借錢買來的房子？

這就是我曾經(jīng)以為的家？

"你沒出錢，寫什么名字？"王磊指著房產(chǎn)證，聲音憤怒得顫抖。

我死死攥著手中的房產(chǎn)證，心如刀絞。

"王磊，你真的覺得我沒出錢嗎？"我看著他的眼睛，聲音平靜得可怕。

"難道不是？房產(chǎn)證上有你的名字嗎？沒有的話，就說明你沒有出錢的資格。"

舅舅依然坐在那里沉默，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(guān)。

我深深吸了一口氣，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心里碎裂了。但是同時，還有什么東西在慢慢變得清晰。

我緩緩站起身，走到王磊面前。

我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臉，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春天，想起了買房時的興奮，想起了那些為了湊錢而焦慮的夜晚。

想起了父母擔(dān)憂的眼神和最終的妥協(xié)。

我張開嘴，準(zhǔn)備說出一句讓王磊永遠難忘的話...

06

"王磊，你知道這66萬是從哪里來的嗎？"

我的話音剛落，王磊臉上的得意表情瞬間凝固了。

"什么意思？"他下意識地問道。

我轉(zhuǎn)身看向一直沉默的舅舅："舅舅，您覺得是時候告訴他真相了嗎？"

舅舅王強緩緩抬起頭，眼神中有些無奈，也有些疲憊。

他掐滅了手中的煙，沉默了很久，終于開口了："磊磊，欣欣說得對。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。"

"什么真相？"王磊有種不祥的預(yù)感。

"你的66萬，是我給你的。"舅舅的聲音很平靜，"三年前你說要買房，但是你的積蓄只有20多萬。剩下的40多萬，是我私下轉(zhuǎn)給你的，讓你以自己的名義出資。"

王磊的臉?biāo)⒌囊幌掳琢耍?爸，你...你在說什么？"

"我說的是事實。"舅舅從抽屜里拿出一疊銀行轉(zhuǎn)賬記錄，"這些都是證據(jù)。2021年3月15日，轉(zhuǎn)賬20萬；2021年4月2日，轉(zhuǎn)賬25萬。加起來正好45萬，再加上你自己的21萬，不就是66萬嗎？"

王磊顫抖著手接過那些轉(zhuǎn)賬憑證，臉色變得煞白。

"那...那欣欣的66萬呢？"他聲音發(fā)顫。

這次輪到我開口了："我的66萬，有40萬也是舅舅給的。"

王磊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置信地看著我。

"你以為我一個剛畢業(yè)幾年的小會計，能拿出66萬現(xiàn)金？"我苦笑著說，"我當(dāng)時的全部積蓄只有26萬，剩下的40萬，同樣是舅舅給我的。"

"不可能...不可能..."王磊喃喃自語，"爸，你為什么要這么做？"

舅舅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："因為我想給你們一個機會，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。"

"什么意思？"

"你們倆從小就是競爭關(guān)系，什么都要比一比。"舅舅轉(zhuǎn)過身看著我們，"我想看看，當(dāng)你們以為自己出了同等的錢時，會如何對待這份共同的投資。"

王磊的腿有些發(fā)軟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(fā)上。

"結(jié)果很明顯。"舅舅繼續(xù)說道，"欣欣雖然心里有不安，但從來沒有因為房產(chǎn)證的事情鬧過。而你，磊磊，卻因為房產(chǎn)證上有我的名字，就覺得自己是這里的主人，可以對欣欣呼來喝去。"

"可是...可是房子確實是你的名字啊。"王磊還在做最后的掙扎。

"房子是我的沒錯，但是錢也是我的。"舅舅的話就像重錘一樣敲在王磊的心上，"你們兩個人，誰都沒有真正出過錢。"

07

客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
王磊呆呆地坐在沙發(fā)上，手里還拿著那些轉(zhuǎn)賬憑證，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一樣。

我的心情也很復(fù)雜。雖然證明了自己并不是沒有出錢，但同時也意識到，原來我們都是舅舅這場試驗中的小白鼠。

"舅舅，為什么要這樣做？"我輕聲問道。

舅舅重新坐下，點燃了另一支煙。

"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，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們的性格。"他深深吸了一口煙，"磊磊從小就強勢，什么都想占上風(fēng)。欣欣性子軟，經(jīng)常吃虧。我擔(dān)心如果讓你們真的合買房子，最后受委屈的肯定是欣欣。"

"所以您就設(shè)了這么一個局？"我問道。

"與其說是局，不如說是測試。"舅舅說，"我想看看，當(dāng)你們以為擁有同等權(quán)益的時候，會如何相處。如果你們能和和睦睦地住在一起，我就把房子真正分給你們。如果不能..."

他停頓了一下，看了看王磊："如果不能，那就證明你們還不夠成熟，這房子就當(dāng)是我給你們的一個教訓(xùn)。"

王磊突然抬起頭："爸，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..."

"你剛才說的話，讓我很失望。"舅舅的語氣很沉重，"欣欣是你表妹，從小和你一起長大。就算她真的沒有出錢，僅憑這層關(guān)系，你也不應(yīng)該那樣對她。"

"我..."王磊想要辯解，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
因為他知道，自己剛才的表現(xiàn)確實過分了。

"更何況，她確實出了錢。雖然那錢最初是我給的，但是她以為是自己的積蓄。"舅舅繼續(xù)說道，"她能夠拿出她以為是自己全部積蓄的錢來買這套房子，說明她對這個家是有感情的，是把我們當(dāng)作真正的家人的。"

我聽了這話，眼睛有些濕潤。

"而你呢，磊磊？"舅舅看著自己的兒子，"你以為自己出了錢，就可以對家人頤指氣使。這樣的心態(tài)，怎么可能經(jīng)營好一個家？"

王磊低著頭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"欣欣。"舅舅轉(zhuǎn)向我，"你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。"

我愣了一下："我哪里做錯了？"

"你太忍讓了。"舅舅說，"當(dāng)磊磊第一次對你說那些過分的話時，你就應(yīng)該站出來反駁，而不是一味地忍受。家人之間應(yīng)該是平等的，不是誰出了錢就可以欺負誰。"

我點點頭，舅舅說得對。

這些日子以來，我確實太軟弱了。總是想著息事寧人，結(jié)果反而讓王磊變本加厲。

"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"我問道。

舅舅看了看我們兩個，緩緩說道："現(xiàn)在你們都知道真相了。這房子，你們還想要嗎？"

08

王磊第一個開口："爸，我...我想要。但是我知道，以我剛才的表現(xiàn)，我不配要這套房子。"

他站起來，走到我面前："表妹，對不起。我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，我向你道歉。"

看著王磊誠懇的表情，我心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下來。

"表哥，我也有不對的地方。我應(yīng)該早點和你坦誠溝通，而不是一味地忍讓。"我說道。

"那你們覺得，還能繼續(xù)住在一起嗎？"舅舅問道。

我和王磊互相看了看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愧疚和反思。

"我覺得可以試試。"我說，"但是有些規(guī)則需要重新制定。"

"比如？"王磊問道。

"比如，這房子雖然寫著舅舅的名字，但是我們都住在這里，就應(yīng)該平等相待。沒有誰是主人，也沒有誰是客人。"我說。

"還有，家庭開支應(yīng)該按照實際使用情況分攤，而不是因為誰的名字在房產(chǎn)證上就可以多占便宜。"

王磊連連點頭："你說得對，以前是我想法太狹隘了。"

舅舅看著我們，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。

"看來你們確實長大了。"他說，"既然這樣，我決定把這套房子以你們兩個人的名義重新過戶。每人一半的產(chǎn)權(quán)，這樣才公平。"

"舅舅，這..."我有些意外。

"我說過，這是對你們的測試?，F(xiàn)在你們都通過了測試，這房子就應(yīng)該真正屬于你們。"舅舅說，"至于我和你舅媽，我們已經(jīng)老了，住哪里都一樣。能看到你們兄妹和睦，比什么都重要。"

王磊眼睛紅了："爸，謝謝您。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。"

我也感動得說不出話來。

原來從一開始，舅舅就沒想過要占我們的便宜。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，讓我們學(xué)會如何真正地相處。

"那從明天開始，我們就重新分配家務(wù)。"王磊主動提議，"以前都是舅媽在做，太辛苦了。我們都是年輕人，應(yīng)該多分擔(dān)一些。"

"好主意。"我贊同道，"還有水電費這些，我們按照房間面積和使用情況分攤，公平合理。"

舅媽從廚房走出來，笑著說："你們能和好，我比什么都高興。這房子本來就應(yīng)該屬于年輕人，我和你舅舅住老房子就行了。"

"舅媽，您說什么呢？"我拉著她的手，"這里這么大，我們住在一起多熱鬧。而且我還想學(xué)您做菜呢。"

"對啊，媽，您別搬走。"王磊也說道，"家里需要您和爸坐鎮(zhèn)。"

那一刻，我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溫暖。

不是因為房產(chǎn)證上寫了誰的名字，也不是因為誰出了多少錢，而是因為我們彼此關(guān)心，愿意為了這個家庭付出。

幾個月后，房產(chǎn)證真的改成了我和王磊的名字。每人50%的產(chǎn)權(quán)，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。

但更重要的是，我們學(xué)會了如何做一家人。

王磊不再擺架子，我也不再委曲求全。遇到問題我們就坦誠溝通，遇到困難我們就共同解決。

舅舅有時候會開玩笑說："看來我的這個測試很有效果。"

確實，如果沒有那場風(fēng)波，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真正了解彼此，也不會學(xué)會珍惜這份家庭情。

有時候，真相雖然殘酷，但只有面對真相，才能獲得真正的成長。

那句讓王磊"直接傻眼"的話，其實很簡單："你知道這66萬是從哪里來的嗎？"

但正是這句話，揭開了所有的偽裝，讓我們看到了最真實的自己。

現(xiàn)在想來，舅舅的良苦用心真是讓人敬佩。他用自己的錢，給了我們一堂最寶貴的人生課。

家，不是因為房產(chǎn)證而存在的，而是因為愛而存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