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脫離程序完成?！?br/>“晚梨？晚梨？！”
蕭玄策搖晃著她，“你醒醒......你看著我......沈晚梨??！”
沒有回應(yīng)。
懷中的身體在慢慢變冷，冷得像這深秋的風(fēng)。
太醫(yī)終于跌跌撞撞地沖上高臺，可手剛搭上脈搏，臉色就白了：
“陛、陛下......沈司正她......她已經(jīng)......”
“救她?。　笔捫呙偷靥ь^，眼中血絲密布，“朕命令你救她?。　?br/>太醫(yī)跪倒在地，頭磕得砰砰響：“陛下節(jié)哀......臣......臣無力回天啊......”
蕭玄策怔怔地低頭，看著懷中的人。
她的臉很白，白得像紙。血染紅了她的衣襟，染紅了他的手，染紅了身下的青石板。
怎么會這樣？
她怎么就......死了？
明明昨天她還活著，還跟他說“兩清了”。
明明剛才她還站在這里，念著認(rèn)罪書。明明......
他的耳邊只有風(fēng)聲，自己的心跳聲和懷中人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。
直到最后，連呼吸聲都沒有了。
“陛下......”顧清寧不知何時走了上來，怯怯地伸手想碰他，“您......節(jié)哀......”
蕭玄策猛地甩開她的手。
力道之大，讓顧清寧踉蹌著退了好幾步，險些摔倒。
“滾?！彼痤^，眼中是駭人的猩紅，“都給朕滾??！”
所有人慌忙退下，連太醫(yī)都連滾爬爬地跑了。
高臺上只剩下他們兩人。
蕭玄策抱著沈晚梨，抱了很久很久。
久到日頭西斜，久到暮色四合，久到懷中的身體徹底冰冷僵硬。
他忽然想起很多事。
想起十年前，他在流寇手中救下她時，她眼中那種劫后余生的光。
想起她第一次為他擋刀時，血染紅了他的龍袍，她卻笑著說“陛下沒事就好”。
想起她深夜為他按摩時，手都腫了還不肯停。
想起她看著他的時候，眼中總是盛著溫柔的光。
可那樣的光，是什么時候消失的？
是從他說“你不一樣”開始？
還是從他把鳳冠戴在顧清寧頭上開始？
還是更早，早到他從未真正看清過她的心？
“晚梨......”他低頭，貼著她冰涼的額頭，
“你回來......朕不立后了......朕只要你回來......”
沒有回應(yīng)。
只有風(fēng)吹過空蕩蕩的高臺，嗚咽如泣。
夜幕降臨，宮燈一盞盞亮起。
蕭玄策終于站起身，抱著沈晚梨走下高臺。
他的腳步很穩(wěn)，像抱著什么稀世珍寶，可每一步，都沉重得像踩在刀尖上。
城樓下的百姓已經(jīng)散了，只剩下滿地狼藉的菜葉和污穢。
他抱著她，走過長長的宮道，走過他們曾并肩走過的每一個地方。
最后，停在了她曾經(jīng)住過的宮殿前。
殿門開著，里面空蕩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