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怕死嗎？我可以保證，你若是死了，我抵你的命！”

一九二七年9月，秋收起義剛受挫不久，師長余灑度拍著桌子對毛澤東吼出了這就話。

當時誰也沒想到，這個狂妄的黃埔二期高材生，僅僅因為虛榮心作祟，放走了一個所謂的“老同學”，差點把整個起義部隊送進虎口。

更讓人唏噓的是，僅僅七年后，那個當年承諾“抵命”的人，真的把自己的命給作沒了，而且是以一種最不體面的方式。

01

把時間拉回到一九二七年的那個秋天，那時候的日子真是不好過。

秋收起義的槍聲是打響了，但局面并沒有像大家預期的那樣順利，原本計劃好的攻打大城市長沙，簡直就是拿雞蛋碰石頭。

當時部隊里有五千多人，總指揮是盧德銘，而第一師的師長就是余灑度。

這個余灑度，履歷拿出來確實能唬住人，黃埔軍校第二期畢業(yè)，那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科班出身，也就是傳說中的“天子門生”。

在他眼里，打仗就得按教科書上來，攻占州縣，直取省城，這才是正規(guī)軍該干的事兒，至于在山溝溝里轉悠，他是一百個看不上。

可現(xiàn)實很殘酷，他帶著第一團去打平江，結果剛收編的土匪邱國軒突然反水，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，整個團被打得七零八落。

等到他在文家市和毛澤東匯合的時候，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，縮水了一大半，士氣低落得就像霜打的茄子。

這個時候，毛澤東提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：長沙打不得了，咱們得轉兵，去敵人力量薄弱的農(nóng)村，去萍鄉(xiāng)，去羅霄山脈。

這個戰(zhàn)略轉移，其實就是后來救了紅軍命的關鍵一步。

但余灑度不干了，他覺得這是逃跑，是懦夫的行為，一個堂堂正規(guī)軍師長，怎么能去當“山大王”呢？

他在會議上那是唾沫橫飛，堅持要繼續(xù)攻打長沙，完全不顧部隊已經(jīng)殘破不堪的事實。

好在當時的總指揮盧德銘頭腦清醒，支持了毛澤東的意見，部隊這才掉頭向南，避開了國民黨重兵把守的長沙城。

這一路上可是真慘，前有堵截，后有追兵，還得防著內(nèi)部不穩(wěn)，就在這么個節(jié)骨眼上，隊伍到了蓮花縣。

毛澤東用那種大家都知道的“笨辦法”，天天扎在士兵堆里，那是真把嘴皮子都磨破了，好不容易把人心給聚攏起來。

隊伍一鼓作氣打下了蓮花縣城，這可是南下以來難得的一場勝仗，大伙兒心里剛稍微熱乎點，余灑度這邊就又出了幺蛾子。

這次出的事兒，差點讓中國革命的歷史改寫。

02

當時攻打蓮花縣城的時候，抓了不少俘虜，其中有個“大魚”，是蓮花縣的保安隊隊長，叫賀國安。

這個賀國安可是個老油條，被抓之后正琢磨著怎么保命呢，一抬頭看見了余灑度。

那時候余灑度穿著筆挺的軍裝，腳蹬皮靴，在一群穿著草鞋、甚至光著腳的農(nóng)軍隊伍里，那真是鶴立雞群，一看就是個大官。

賀國安眼珠子一轉，計上心來。

他看余灑度這身行頭和氣質，估摸著不是講武堂的就是黃埔的，于是決定賭一把。

在審訊的時候，賀國安突然換了一副面孔，滿臉堆笑地跟余灑度套近乎，說自己也是黃埔軍校畢業(yè)的，是第七期的學生，因為家里老爹去世了回來奔喪，這才不得不當了這個保安隊長。

這番話簡直就是給余灑度量身定做的迷魂湯。

要知道，在那個年代，黃埔系的人特別講究“同學情誼”，那是把自己看成一個圈子里的精英。

余灑度一聽，喲，原來是自家人啊，還是自己的學弟，心里的防線瞬間就塌了。

其實只要稍微動動腦子查一查就能知道，黃埔七期那是哪一年的事兒？賀國安這歲數(shù)和履歷根本對不上。

賀國安其實就是個混跡在舊軍隊里的兵痞，連黃埔的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，純粹就是瞎蒙。

但余灑度這個人，虛榮心太強，在這個“土包子”占多數(shù)的起義隊伍里，他太渴望這種所謂的“同類”了。

他不顧其他人的反對，大手一揮，不僅沒有關押審訊，反而把賀國安當成座上賓，好酒好菜招待著，還在那里感慨什么時運不濟。

最離譜的是，余灑度竟然直接把賀國安給放了，理由是“既然是同學，那就不是外人，讓他回去反省反省就行了”。

這操作簡直讓人看傻了眼，這哪里是打仗，簡直就是過家家。

03

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毛澤東耳朵里。

毛澤東當時就急了，這賀國安是本地的地頭蛇，對蓮花縣的地形那是了如指掌，而且他在城里還有殘部，這一放回去，不就是放虎歸山嗎？

毛澤東立馬找到余灑度，質問他為什么不經(jīng)請示就擅自放走敵方指揮官。

毛澤東說得很直接，這保安隊離縣城沒多遠，賀國安回去肯定要糾集人馬反撲，到時候我們在城里就是甕中之鱉，大家的命都交在你手上，你怎么能這么兒戲？

這時候的余灑度，那是聽不進半句人話。

在他看來，毛澤東一介書生，懂什么打仗？懂什么黃埔精神？

余灑度斜著眼睛看著毛澤東，滿臉的不屑，當著眾人的面，不僅不認錯，反而拍著桌子吼出了那句讓人心驚肉跳的話：

“你是怕死嗎？我可以保證，你若是死了，我抵你的命！”

這話說的，那是相當?shù)挠矚?，但也那是相當?shù)臒o知。

毛澤東看著這個不可理喻的師長，知道多說無益，既然攔不住他犯蠢，那就得趕緊想辦法補救。

毛澤東當機立斷，命令部隊不能在縣城里過夜，必須立刻轉移到城外的高地上宿營，以此來防備可能出現(xiàn)的偷襲。

果不其然，就在當天晚上，那個被余灑度千恩萬謝送走的“學弟”賀國安，帶著一百多號人殺了個回馬槍。

這幫人熟門熟路地摸進縣城，對著起義軍原本駐扎的師部就是一頓亂槍掃射。

如果當時部隊還在城里睡覺，那后果簡直不敢想，估計余灑度自己腦袋搬家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。

聽到城里的槍聲，躲在城外高地上的余灑度臉都綠了。

事實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，他那個所謂的“學弟”，用子彈回報了他的“同學情”。

第二天行軍的時候，余灑度也沒臉去跟毛澤東道歉，反而跟身邊的親信發(fā)牢騷，說自己這個師長當?shù)酶C囊，連十里地的指揮權都沒有。

這種人，永遠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。

04

到了永新縣的三灣村，這支隊伍終于迎來了重生。

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“三灣改編”。

毛澤東看得很準，部隊要生存，就必須把舊軍隊那一套等級森嚴、打罵士兵的習氣給改了，把黨支部建在連上，官兵平等。

原本的師縮編成了團，余灑度這個師長也就變成了名義上的軍官，權力被大大削弱了。

這對于心高氣傲的余灑度來說，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。

更讓他絕望的是，毛澤東決定要上井岡山，去跟袁文才、王佐這些“綠林好漢”搞聯(lián)合，在深山老林里打游擊。

余灑度徹底崩潰了，他可是正規(guī)軍官，是要住洋房、喝咖啡、在打大城市里風光的，怎么能鉆山溝當“土匪”呢？

他私下里抱怨說：“革命革到深山老林里去了，這還有個什么奔頭？”

他是真的吃不了這份苦，也看不到這份希望。

到了十月份，余灑度終于待不住了，他找了個理由，說要去上海向黨中央?yún)R報工作，實際上就是想溜。

毛澤東看穿了他的心思，也沒有強留，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，隨他去吧。

余灑度這一走，就再也沒有回來。

他到了上海之后，寫了一份充滿了偏見的報告，把秋收起義的失敗全扣在“農(nóng)民素質低”頭上，對自己那是只字不提。

沒過多久，因為受不了生活的困頓和對革命的失望，他脫離了黨組織，后來干脆投奔了國民黨。

你看，這人的選擇就是這么現(xiàn)實。

05

轉眼到了1934年。

這時候的余灑度，那是混得風生水起，他靠著黃埔的資歷和對紅軍的了解，在國民黨軍隊里謀了個好差事。

他當上了國民黨第六十一軍政訓處的少將處長，駐扎在北平。

少將啊，這可是金光閃閃的將星，當年他在井岡山嫌苦嫌累，現(xiàn)在終于過上了他夢寐以求的“上等人”生活。

住著小洋樓，坐著小汽車，出入有衛(wèi)兵，那日子別提多滋潤了。

但是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，余灑度骨子里那種貪婪和狂妄，并沒有因為換了陣營就消失。

國民黨的官場那是出了名的腐敗，余灑度覺得光拿死工資不夠花，畢竟北平的銷金窟那么多，花錢如流水。

于是，他動起了歪腦筋，利用職權做起了販毒的買賣。

他倒騰鴉片，利用軍隊的車輛運輸，這買賣那是一本萬利。

可他這個人做事不地道，黑吃黑，分贓不均，結果跟同伙鬧翻了，事情敗露。

這事兒鬧得挺大，直接捅到了南京蔣介石那里。

蔣介石這個人雖然自己也搞獨裁，但他最恨手底下的人丟他的臉，尤其是黃埔系的學生。

一個黃埔二期的學生，不好好帶兵打仗，跑去販毒，這簡直就是給“校長”臉上抹黑。

蔣介石氣得夠嗆，大筆一揮，直接下令：槍決！

1934年，在南京的雨花臺刑場（一說是被押解回南京處決），余灑度被五花大綁，跪在了地上。

這時候的他，不再是那個在秋收起義隊伍里頤指氣使的師長，也不再是那個在北平城里飛揚跋扈的少將。

他只是一個等待吃槍子的死囚。

不知道在槍響的那一刻，他有沒有想起七年前在蓮花縣的那個晚上。

那時候他對毛澤東吼：“你若是死了，我抵你的命！”

結果呢？

毛澤東帶著隊伍在井岡山不僅活下來了，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，正在開創(chuàng)一個新世界。

而余灑度，確實抵了命，不過不是為了革命，也不是為了兄弟，而是為了幾箱鴉片，為了他那個永遠填不滿的貪欲。

隨著一聲槍響，余灑度結束了他荒唐的一生。

這結局，看著挺慘，其實一點也不冤。

歷史這玩意兒，有時候就是這么愛開玩笑。

當年嫌棄井岡山苦，非要去城里享福，結果福沒享幾天，命卻送在了自己人手里。

那些留在山里啃紅米飯南瓜湯的人，最后卻走到了天安門。

這大概就是老話說的，選擇比努力重要，心術不正，走哪條道都是死胡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