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，河南大學微信公眾號推送了《@2025級本科生！新規(guī)來了！》一文。文中指出，為緩解過度競爭，弱化分數競爭，引導學生注重學科素養(yǎng)提升等原因，正式出臺2025級本科生成績與學分管理新規(guī)。

大批高校，集體“反內卷”

今年以來已有多所高校推進學業(yè)評價改革。

11月12日，浙江大學召開本科學業(yè)評價改革學生座談會。來自不同年級和學科專業(yè)的19名本科學生代表及教務處學籍中心工作人員參與座談。與會人員就優(yōu)化課程評定方式及績點折算辦法、探索課程成績的容錯機制和學業(yè)評價多元化改革等幾個方面展開深入討論。

9月15日，浙江師范大學微信公眾號推送了《浙師本科教育教學啟動重大改革》一文。文章提到，為切實減輕學生學業(yè)負擔，激發(fā)學生內生學習動力，學校全面啟動P/NP課程評價改革。此次改革以優(yōu)化學業(yè)評價機制為核心，旨在破除“唯績點論”，給予學生更多試錯空間，引導學生進行自主個性化發(fā)展。

7月25日，北京大學在校內網發(fā)布了《關于進一步做好本科學業(yè)評價工作的通知》內容包括：從2025級學生起，在各類含有學業(yè)評價的工作中不再使用績點；課程考核成績可采用百分制或等級制進行評定和記載（等級制成績不換算成績點）；不再設置指導性課程成績優(yōu)秀率指標。

復旦大學歷時多年的績點改革在2024年6月塵埃落定。根據學校教務處官網發(fā)布的新修訂版《復旦大學本科生成績記載規(guī)定》，新規(guī)內容變動主要涉及三方面：一是引入P和NP設置，學生可選擇不超過16個學分不計入績點；二是增設對創(chuàng)新實踐學分的認定；三是調整學分績點的計算方法，將等級對應的績點改為區(qū)間形式。

不能把學生綁在成績上

在各校談及開展績點改革的初衷時，緩解“績點內卷”，引導興趣，提升學生的綜合素質是普遍談到的原因。

2019年清華大學召開的“等級制學業(yè)評價體系”培訓工作會上，時任教務處處長彭剛直言，學生成績評定方式由百分制改為等級制，很重要的一個目的，是遏制工具主義和功利主義的學習行為，使學生擁有更為廣闊和多樣的發(fā)展空間。

2023年底，北京大學曾率先在生命科學學院展開試點改革，在本院開設的專業(yè)核心課、專業(yè)選修課、實驗和實踐類課程的成績評定中，實行“等級制”的考核評定方式，放棄GPA排名。這在當時引發(fā)社會熱烈討論。

作為本次績點改革的主要推動者，生命科學學院原副院長王世強也持類似觀點。競爭本身不是壞事，關鍵是“卷”得有沒有必要。“一門課程，如果能考到85分以上，我們認為從知識掌握上已經足夠好了，沒有必要再花很大的精力達到95分以上?！鄙茖W學院對本科生實行等級制、放棄GPA的目的，是為了給同學們留出更多的時間去進行素質提升，比如聽講座、參加社會實踐等等。

針對此次復旦大學對本科生成績記載規(guī)則修訂，該校教務處處長林偉表示，破除“唯績點論”，一方面做適量減法，給予學生更多試錯空間；另一方面做加法，鼓勵學生走出課堂，進行創(chuàng)新實踐。他還提到，學校此次本科學業(yè)評價體系改革遠不止是績點制度，而是一個基于復旦育人理念和人才培養(yǎng)目標的系統性設計。

“現在大學越來越像工廠”

“為什么學生進了大學很不快樂？其中一個原因是，現在大學越來越像工廠，院系越來越像車間。”此前，清華大學教授甘陽的“大學工廠論”沖上熱搜，引發(fā)廣泛討論。

在接受《三聯生活周刊》采訪時，他表示“大學內部的評價系統和內卷是連在一起的，它迫使學生疲于奔命”。

甘陽教授也贊成第一學期甚至第一學年不應該計入績點分，需要給學生試錯空間。尤其像清華北大這樣的精英學校，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學生的學術自信、學習的自信，而不是在學習的第一期就在與全國優(yōu)秀學生的競爭中失去信心。

2022年一篇題為《能為與應為：從本科生成績單看績點制的功能》的論文，作者同樣提到時下圍繞績點制和GPA的內卷已愈演愈烈。對分數的錙銖必較，對排名的你追我趕，會導致師生關系、同學關系緊張，甚至引發(fā)焦慮、自卑等一系列心理問題?？凕c制的核心功能和首要功能——檢驗學生學習成效，早已被學業(yè)競技場上的較量所取代。

不僅于此，也有高校教師談到，一味追求高績點形成的內卷，也可能讓學生為了獲得更高的得分，選擇容易獲得高分的課程，或是突擊在考前刷往年題；更有甚者會給教師寫信，直接懇求給予更高的分數。

績點改革是系統改革

取消或弱化應用已久的績點制，破除“分數至上”，就能給學生“松綁”嗎？

在實行等級制前，北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對同學們組織了2次問卷調研，同學們對這種評價機制的支持度達到了88%，遠遠超出了老師們最初的預期。

改革正式啟動后，在對等級制評定方式試行反饋的問卷調查中，有88%的學生認為降低了內卷壓力，64%的學生認為使其敢于挑戰(zhàn)難度較高的課程，78%的學生認為使其關注點由分數高低轉為綜合素質提升?？梢?，北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的學生對這一改革的反饋是積極的。

但實際推行中，也有一些專家學者對此持謹慎樂觀態(tài)度。

說到底，“卷”績點本質上還是因為它與評獎評優(yōu)、保研就業(yè)、出國留學等密切相關。

“唯分數論”的弊端公眾自然都能列舉出一二三點，但用等級制取代績點導致缺乏直觀、可量化的學業(yè)成績評定的問題，是否會催生保研、留學中的不公平問題，同樣值得關注。于是在“公平”面前，“唯分數”似乎又是可以退而求其次的選擇。

另外還有專家指出，簡單取消績點制，并不能直接解決教育功利主義的問題。比如如果成績區(qū)分度降低，會不會又造成學生都去競爭“A”，從而形成新的負擔？

正如同濟大學教育評估研究中心主任樊秀娣所言，如果對學生的考核評價體系沒有全面改革，依舊采取“量化指標加一加”的方式評價學生，那么從績點制換到等級制，等于換湯不換藥。

在這方面，以北大生命科學學院為代表的績點改革探索依舊值得借鑒。學院前副院長王世強教授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介紹，學院對學生評價體系進行的是系統的改革，包括前幾年已經進行的考試改革、獎學金評定改革，試行等級制、取消GPA是在此基礎上才得以推行。

來源：麥可思研究整理自河南大學、浙江大學網站、浙江師范大學網站、北京大學網站網、復旦大學網站、麥可思研究等。

關注“麥研文選”,獲取更多數據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