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談到Z世代（指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一代人）如何選擇冰雪旅游目的地時，很多人會以為答案只和“哪里好看”有關。但當所有數(shù)據(jù)鋪陳開來，一個極其穩(wěn)定的結構浮出水面：無論城市如何出圈、內(nèi)容如何走紅，Z世代最后的決策幾乎都會回到同一個三角形——雪質(zhì)、城市氛圍、性價比。它們像是三個支點，共同托住了年輕人心中“值得啟程的冬天”。

年輕人對雪質(zhì)的需求穩(wěn)居第一

12月17日，新京報新京智庫發(fā)布《從“種草”到“出發(fā)”：Z世代冰雪旅游行為洞察報告2025》（下稱“報告”）。《報告》顯示，在所有吸引Z世代的冰雪游因素中，“雪質(zhì)好、雪期長”占到了最高的比例（51.26%）。這意味著，即使是最愛拍照、最愛被氛圍感“種草”的一代，他們?nèi)匀话讯斓谋举|(zhì)——雪本身——放在最前面。

Z世代選擇冰雪目的地看重的因素類型分布。

與非Z世代的63.82%相比，年輕人對雪質(zhì)的需求略弱，但仍然穩(wěn)居第一。在熟悉滑雪的人眼里，這并不奇怪。哪怕Z世代的冰雪旅行呈現(xiàn)明顯的“體驗型”特征，他們也需要一個“雪是真的”“雪是好滑的”底牌。雪的質(zhì)量，是他們判斷這趟旅程能否成行的第一個選項。

但真正塑造Z世代目的地排行榜的，是另一個過去不被視為“硬指標”的因素——城市氛圍。

“城市氛圍好、有文化特色”以45.60%的占比排在第二位，比非Z世代還高出7個百分點。在年輕人的旅行邏輯里，冰雪體驗早已不僅限于雪場，整座城市的節(jié)奏、審美、文化肌理都被納入評價體系。哈爾濱的熱情、歐式街區(qū)與冰雪大世界相互疊加，長白山的自然與邊境氣質(zhì)交織成“輕遠方”的氛圍，長春和吉林在景觀之外提供了舒適、松弛的城市體驗。年輕人要的不只是“看雪”，而是“在某個地方過一個冬天”。這一點，使得“雪國城市的性格”成為Z世代最容易被帶動的地方。

而在具體決策鏈條上，性價比的重要性則幾乎貫穿始終。“性價比高”以43.71%排在第三位，這個數(shù)字背后，是年輕人在有限預算下極高的敏感度。他們愿意為值得的項目掏錢，但絕不會為“不值”的體驗妥協(xié)。在“不想再去某目的地”的負面原因里，“性價比低、消費太高”因素的占比高達21.07%，僅次于“人太多體驗差”。

這表明Z世代并非一味追求便宜，而是需要“我花的錢，確實換來了體驗”。一個能在三天兩晚內(nèi)完成滑雪、吃喝、拍照、逛城、休息的目的地，會被視為“值得”；反之，一旦出現(xiàn)“排隊過長、價格偏高、體驗單薄”的情況，他們就會把它從下一次旅行中毫不猶豫地劃去。

Z世代的冬天出游是一種結構性的體驗

這一“鐵三角”構成了年輕人選目的地時最穩(wěn)定的行為邏輯：雪要過關，城要有味，錢要花得值。三者缺一不可，但側重點因人而異——有的人把“雪質(zhì)”放在最高位，有的人更在意“氛圍”，也有人把“性價比”放在第一位進行衡量。

2022年11月底，吉林省通化縣大安鎮(zhèn)湖上村海拔1182米的四方山，瑞雪放晴，霧凇美景展現(xiàn)出它迷人的風姿。圖/IC photo

東北地區(qū)的冰雪旅游目的地能夠長期穩(wěn)居前列，是因為它們同時滿足雪質(zhì)和氛圍；而像成都這樣的周邊游型冰雪目的地，則以“氛圍＋性價比”為優(yōu)勢切入；新疆的烏魯木齊、伊犁和阿勒泰等目的地在內(nèi)容熱度上占優(yōu)，但因為交通“可達性”和整體“性價比”的門檻，依然存在“想去但未去”的距離。

更有趣的是，在這個“鐵三角”之外，Z世代還帶著細微卻清晰的獨特偏好。例如，“適合拍照、社交分享”雖然只占17.61%，但這是Z世代與非Z世代選擇目的地差異最大的因素。這項因素似乎從不排在前三，卻在關鍵時刻成為“最后一擊”——一個城市能否被拍得好看、呈現(xiàn)得漂亮，會在潛意識里影響他們是否把它放入最終清單。城市風格、色調(diào)、場景層次，都會在一條短視頻、一組照片里轉化為決定因素。

當這幾項因素組合在一起，它們共同描繪出了Z世代的旅行價值觀：實用與浪漫并存，體驗與內(nèi)容同重，理性與情緒互補。冬天對他們來說，不是單純的自然季節(jié)，而是一段可以被看見、被記錄、被講述的生活體驗。在這段體驗里，雪是基礎，城市是舞臺，而性價比，則是他們最終是否“踏出門”的那道檻。

不同城市在這三者上的相對位置，也決定了它們在年輕人心中能走多遠。東北用雪質(zhì)與氛圍拉滿，成為“必去”；西北用自然的極致感打動人，卻在性價比和可達性上設置了門檻；華北靠城市和歷史的情緒感吸引人；西南則用“輕松可抵達”抓住了當代年輕人的節(jié)奏。

在Z世代這里，冬天不是單一的風景，而是一種體驗結構。而“雪質(zhì)、城市氛圍、性價比”正是Z世代是否出游體驗的三個支點。

所有年輕人最后選的，不是一個目的地，而是這三者能否在同一座城市里找到平衡。

文/鄭偉彬

編輯/肖隆平

校對/張彥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