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一緊。
姜鐸在學校打架了？
我怎么不知道？
就在這時，我的手機響了。
是視頻通話請求。
備注顯示：【小麻煩精】。
這是我對姜鐸的昵稱。
顧深眼疾手快，一把搶過我的手機，直接點了接通，還順手開了免提和投屏到客廳的大電視上。
正好！讓你那個敗家弟弟也聽聽，以后別想再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！
電視屏幕閃爍了一下，畫面接通了。
背景不是學校宿舍，也不是派出所。
看起來……像是一個裝修極度奢華的辦公室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，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CBD夜景。
姜鐸穿著那雙我剛給他買的球鞋，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真皮沙發(fā)上，手里拿著一個限量版的游戲機。
他雖然才十三歲，但眉眼已經(jīng)長開了。
那雙桃花眼，簡直和那個男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姐？姜鐸懶洋洋地抬起頭，嘴里還叼著根棒棒糖，怎么這么久才接？我生活費花完了，再給我轉五千，我要充皮膚。
顧深一聽這話，火氣直沖天靈蓋。
他指著屏幕里的姜鐸破口大罵：姜鐸！你個有娘生沒爹養(yǎng)的小雜種！你姐已經(jīng)被我休了！以后你再去要飯別來找我們！還有，你姐給你的那些錢，都是老子的！你最好現(xiàn)在就給我吐出來，否則我去學校告你詐騙！
客廳里一片死寂。
我媽嚇得臉色慘白，想去捂顧深的嘴，卻被顧深一把推開。
屏幕那頭的姜鐸愣住了。
他放下了游戲機，那雙原本漫不經(jīng)心的眼睛里，瞬間涌上一股戾氣。
你剛才罵我什么？
罵你雜種！罵你是吸血鬼！怎么了？顧深越罵越起勁，仿佛要把這三年的怨氣都撒在一個孩子身上，讓你那個不要臉的姐姐帶著你滾！有多遠滾多遠！
姜鐸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，冷得讓人心慌。
他沒有回罵，而是轉過頭，對著鏡頭外喊了一聲：
爸，有人罵你兒子是雜種，還罵你女人是賤人。

鏡頭晃動了一下。
一只修長、骨節(jié)分明的大手拿過了手機。
屏幕里出現(xiàn)了一張冷峻至極的臉。
那是一張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在財經(jīng)雜志封面上的臉。
傅振霖。
盛世集團的掌舵人，這座城市金字塔頂端的男人。
也是顧深那家分公司背后，最大最大的老板。
客廳里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顧深保持著那個憤怒咆哮的姿勢，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，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。
他渾身僵硬，像是被雷劈了一樣。
傅……傅總？
顧深的聲音都在發(fā)抖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。
傅振霖沒理他。
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透過屏幕，像是要把顧深看穿，最后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我身上。
隔著屏幕，我都能感覺到那股壓迫感。
昔昔。
他喊我的名字，聲音低沉，帶著幾分漫不經(jīng)心的慵懶，卻又透著一股子讓人腿軟的危險。
這就是你當年帶球跑，拼死拼活要嫁的男人？
他嗤笑一聲，眼底滿是嘲弄。
眼光真差。
我抿著唇，沒說話。
心里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。
當年年輕氣盛，睡了不該睡的人，懷了不該懷的崽。
我怕傅家那種豪門去母留子，連夜跑路。
誰知道兜兜轉轉，還是被他抓到了。
誤會！傅總，這都是誤會！
顧深反應過來了，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。
他手忙腳亂地想去關投屏，卻因為手抖，把遙控器摔在了地上。
我不知道姜鐸是您的……是公子！我要是知道，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??！
剛才還囂張跋扈的顧深，現(xiàn)在慫得像條狗。
他甚至想隔著屏幕給傅振霖跪下。
傅振霖眼神一冷。
顧主管是吧？剛才罵得挺爽？
沒……沒有……
罵我兒子是雜種？
我嘴賤！傅總，是我嘴賤！顧深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，清脆響亮。
罵我女人是賤人？
我該死！我有眼無珠！
顧深又是狠狠一巴掌。
蘇珍在旁邊嚇傻了。
她雖然不知道傅振霖是誰，但看顧深這副模樣，也知道踢到鐵板了。
她縮在沙發(fā)角，大氣都不敢出。
我公婆更是面面相覷，完全搞不清狀況，只知道自家兒子好像惹了大禍。
行了。
傅振霖不耐煩地打斷了顧深的自扇耳光表演。
通知人事部，明天不用來了。另外，我會讓法務部好好查查你經(jīng)手的項目。還有……
他頓了頓，目光變得森寒。
剛才你說，這三年姜昔花的錢，都要吐出來？
不不不！不用了！是我給姜昔的！都是我自愿的！顧深拼命擺手。
很好。
傅振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。
那就算算賬吧。我兒子在你家受了三年氣，精神損失費，誤工費，還有我女人的青春損失費。律師函明天會送到你手上。
說完，屏幕一黑。
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