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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父生日請吃飯,我買單花了1600,第二天岳父在銀行給我打電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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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父生日請吃飯,我買單花了1600,第二天岳父在銀行給我打電話。

電話接通的那一刻,我正對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(shù)據(jù),一個頭兩個大。

“喂,陳陽,我是爸?!?/p>

岳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混,背景音嘈雜,像是菜市場。

我揉了揉太陽穴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熱情些:“爸,怎么了?有事嗎?”

“我和你弟在銀行呢?!?/p>

我的心,咯噔一下。

銀行?

這兩個字像是一根針,瞬間刺破了我昨天還殘存的、關(guān)于家庭和睦的幻想。

“你弟想做點生意,辦個貸款,銀行這邊說需要個擔(dān)保人?!?/p>

岳父的聲音頓了頓,似乎在給我消化的時間,然后,圖窮匕見。

“你工作穩(wěn)定,征信也好,你看,是不是過來一趟,把字給簽了?”

我握著手機(jī)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,電腦屏幕上的數(shù)據(jù)在眼前扭曲成了無數(shù)個嘲諷的笑臉。

昨天,就在昨天,我們一家人還其樂融融地坐在“福滿樓”最貴的包廂里。

那是岳父的六十歲生日。

妻子林薇提前半個月就在我耳邊念叨,說她爸一輩子不容易,六十大壽,得辦得風(fēng)光點。

我當(dāng)然沒意見。

岳父岳母把我當(dāng)半個兒子,林薇嫁給我這幾年,我們自己的小家也蒸蒸日上,于情于理,我都該有所表示。

我提前訂了酒店,選了他們最喜歡的那家“福滿樓”,訂了能坐下十五個人的大包廂,因為林薇說,她舅舅姨媽幾家人也都要來。

我說好,人多熱鬧。

生日宴那天,我特意請了半天假,去取了早就訂好的大蛋糕,然后開車去接岳父岳母。

一路上,岳母笑得合不攏嘴,一個勁兒地夸我懂事、孝順。

岳父坐在副駕,雖然話不多,但嘴角那抹壓不住的笑意,也足以說明他的滿意。

到了酒店,親戚們陸陸續(xù)續(xù)都到了。

我像個陀螺一樣,散煙,倒茶,安排座位,招呼著每一個長輩。

林薇的舅舅拍著我的肩膀,大聲說:“林薇真是找了個好老公啊,老李,你這福氣,我們可比不上!”

岳父滿面紅光,端著酒杯,連連擺手,嘴上說著“哪里哪里”,眼里的驕傲卻藏不住。

那頓飯,氣氛好到了極點。

大家推杯換盞,說著祝福的話,回憶著過去的苦,感慨著今天的好。

小舅子林濤,也就是林薇的親弟弟,那天也一反常態(tài)地殷勤。

他端著酒杯,一個勁兒地給我敬酒。

“姐夫,以前是我不懂事,總讓你和我姐操心,我自罰三杯!”

“姐夫,你現(xiàn)在可是咱們家的頂梁柱,以后我可就跟你混了!”

“姐夫,聽說你最近項目獎金拿了不少?真是年輕有為??!”

我被他捧得有些飄飄然,雖然心里對他那些不著四六的“創(chuàng)業(yè)項目”始終存著一絲警惕,但大喜的日子,我也沒多想。

只當(dāng)他是長大了,懂事了。
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。

我去前臺結(jié)賬,服務(wù)員微笑著報出價格:“先生您好,一共是1688元,給您抹個零,收您1600就行。”

我拿出手機(jī),掃碼付錢,眼睛都沒眨一下。

錢是掙來花的,尤其為家人花,值。

回到包廂,岳父裝作不經(jīng)意地問了一句:“陳陽,多少錢?”

我說:“沒多少,爸,今天您生日,開心最重要。”

他還要再問,被岳母一個眼神瞪了回去。

“你跟孩子算那么清楚干什么?陳陽有這份心,比什么都強(qiáng)。”

岳母笑著說,然后拉著林薇的手,小聲問:“薇薇,陳陽現(xiàn)在一個月能掙多少啊?我看他花錢,眼睛都不眨一下?!?/p>

林薇有些尷尬,但還是含糊地說了個大概的數(shù)字。

我聽見了,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長輩關(guān)心小輩的收入,也屬正常。

那頓飯,在所有人的歡聲笑語中結(jié)束。

我開車送微醺的岳父岳母回家,他們坐在后座,還在回味著晚上的風(fēng)光。

“今天你舅舅他們,可都羨慕死我了?!痹滥刚f。

“陳陽這孩子,確實不錯?!痹栏缸隽藗€總結(jié)。

我聽著,心里暖洋洋的。

我覺得,這1600塊錢,花得太值了。

它買來的,是岳父的面子,是家庭的和睦,是一個女婿在妻子娘家應(yīng)有的體面。

可我萬萬沒想到。

這份“體面”的保質(zhì)期,只有短短的一夜。

“陳陽?你在聽嗎?陳陽?”

岳父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(xiàn)實。

我深吸一口氣,感覺胸口堵得厲害。

原來,昨天那場盛大的生日宴,那一聲聲親熱的“姐夫”,那一句句關(guān)于我收入的打探,全都不是關(guān)心。

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“驗資”。

他們要驗證的,不是我的孝心,而是我的錢包厚度,是我有沒有能力,為小舅子林濤的“夢想”買單。

而那1600塊的飯錢,就是我遞交上去的,一份讓他們頗為滿意的“財力證明”。

我突然覺得一陣惡心。

“爸,擔(dān)保這個事,非同小可,不是簽個字那么簡單?!蔽业穆曇艉芾洌B我自己都覺得陌生。

“有什么不簡單的?都是一家人,你弟還能坑你不成?”岳父的語氣開始變得不耐煩。

“他要貸多少?”我問。

“不多,就三十萬?!?/p>

不多?

三十萬!

我和林薇辛辛苦苦攢了五年,才攢下二十多萬的首付,買下了現(xiàn)在這個小兩居,每個月還要還六千多的房貸。

三十萬,對我們這個小家來說,幾乎是天文數(shù)字。

“他要做什么生意,需要貸這么多錢?”我追問。

“他想開個奶茶店,現(xiàn)在年輕人都喜歡喝那個,肯定賺錢!”岳父的語氣里充滿了盲目的自信。

又是奶茶店。

這已經(jīng)是林濤第三次說要開奶茶店了。

第一次,他找我要了三萬塊錢,說是加盟費,結(jié)果錢拿去不到一個星期,就跟著狐朋狗友去旅游揮霍光了。

第二次,他說要自己創(chuàng)立品牌,找我寫商業(yè)計劃書,我熬了三個通宵給他弄出來,他拿去兩天,嫌太復(fù)雜,看不懂,然后就沒了下文。

現(xiàn)在是第三次。

一開口,就是三十萬的貸款擔(dān)保。

我?guī)缀蹩梢灶A(yù)見,這三十萬如果真的貸出來,會有怎樣的結(jié)局。

“爸,這個字,我不能簽。”我一字一句,說得無比清晰。

電話那頭,瞬間沉默了。

幾秒鐘后,一個年輕氣盛的聲音搶過了電話。

“姐夫!你什么意思???看不起我?”是林濤。

他的聲音充滿了被冒犯的憤怒。

“我不是看不起你,林濤。擔(dān)保人意味著連帶責(zé)任,萬一你的生意失敗了,這三十萬的債務(wù),就要我來承擔(dān)。我承擔(dān)不起?!蔽冶M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,客觀。

“什么叫萬一?你就不能盼我點好?我還沒開始干呢,你就咒我失???”林濤的聲音尖銳起來。

“我這是合理的風(fēng)險評估?!?/p>

“你放屁!你就是不想我好!你就是怕我以后比你有錢,在我姐面前壓你一頭!陳陽,我算是看透你了,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!”

污言穢語,隔著聽筒,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,朝我飛來。

我閉上眼睛,感覺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。

這就是我掏心掏肺對待的小舅子。

這就是我昨天還笑著給他敬酒的家人。

“把電話給你爸?!蔽业穆曇衾涞孟癖?/p>

岳父接過了電話,語氣已經(jīng)完全變了,充滿了失望和責(zé)備。

“陳陽,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。濤濤是你親小舅子,你就這么不信任他?一家人,最重要的就是相互扶持,你倒好,先算計起自己會不會吃虧了。”

“爸,這不是算計,是責(zé)任。我不光是您的女婿,我還是林薇的丈夫,是我們這個小家的頂梁柱。我不能拿我們?nèi)业奈磥?,去賭林濤一個不切實際的夢。”

“什么叫不切實際?你沒試過怎么知道?我看你就是有錢了,翅膀硬了,不把我們這些窮親戚放在眼里了!”

“我有沒有把你們放在眼里,您心里最清楚。昨天那頓飯,一千六,我眼睛眨一下了嗎?林濤前兩次創(chuàng)業(yè),我給的錢,我出的力,少了嗎?爸,人心都是肉長的,你們不能這么對我?!?/p>

我的聲音里,帶上了一絲不易察rayed的顫抖。

我感到委屈,鋪天蓋地的委屈。

“一千六?你還好意思提那一千六?我養(yǎng)女兒二十多年,就值你一頓飯錢?”岳父的聲音也拔高了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。

“行了,陳陽,我也不跟你廢話了。今天這個字,你簽也得簽,不簽也得簽!不然,你就別認(rèn)我這個爸,也別想讓林薇再進(jìn)我們家的門!”

啪。

電話被狠狠地掛斷了。

我握著手機(jī),愣在原地,耳邊只剩下“嘟嘟”的忙音。

辦公室里人來人往,同事們都在忙碌著,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常。

可我的世界,已經(jīng)在那通電話里,徹底崩塌了。

我坐在工位上,一動不動,像一尊石化的雕像。

腦子里亂成一團(tuán)麻。

岳父最后的威脅,像一道魔咒,在我耳邊反復(fù)回響。

“別想讓林薇再進(jìn)我們家的門。”

他這是在用我和林薇的婚姻,來逼我就范。

何其狠心!何其荒唐!

我拿起手機(jī),顫抖著撥通了林薇的電話。
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,林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。

“喂,老公,怎么了?”

“你爸和你弟,是不是在你旁邊?”我開門見山地問。

林薇沉默了一下,然后小聲說:“嗯……他們剛給我打過電話。”

“所以,你也知道擔(dān)保的事情了?”

“嗯?!?/p>
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我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,仿佛能從那些代碼里,看出我的未來。

“老公……”林薇的聲音里充滿了為難,“我弟他……這次是真的想好好做點事。你就……幫幫他吧?不就是簽個字嗎?”

“不就是簽個字嗎?”

同樣的話,從我最親密的愛人嘴里說出來,殺傷力比從林濤嘴里說出來,要大一百倍。

我的心,像是被一把鈍刀子,來來回回地割著。

“林薇,”我一字一頓地說,“你知不知道,這個字簽下去,意味著什么?”

“我知道,有風(fēng)險嘛……但是,那是我親弟弟??!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?”

“這不是見死不救,林薇!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,順便把我們自己也一起拉下去!三十萬,他還得起嗎?他拿什么還?他連一份正經(jīng)工作都堅持不了一個月!”

我的情緒有些失控,聲音不自覺地大了起來,引得旁邊工位的同事投來好奇的目光。

我趕緊壓低聲音,但語氣里的憤怒和失望,卻怎么也掩飾不住。

“他要是還不上,這筆債就是我們的!我們的房子,我們的車子,我們的一切,都可能被銀行收走!你想過那樣的日子嗎?”

“你別說得那么嚇人……”林薇的聲音弱了下去,“我相信我弟,他這次一定能成功的?!?/p>

“你相信?你憑什么相信?就憑他是你弟弟嗎?林薇,你醒醒吧!你不能這么盲目!”

“陳陽!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弟弟!”林薇的聲音也尖銳了起來,“在你眼里,我娘家人是不是就一無是處?我弟弟再不濟(jì),也是我親弟弟!你作為姐夫,幫他一把不是應(yīng)該的嗎?”

“應(yīng)該的?我憑什么就應(yīng)該?就因為我娶了你嗎?林薇,我娶的是你,不是你全家!我沒有義務(wù)為林濤的人生無限次地買單!”

話說出口,我就后悔了。

我知道,這句話,傷人了。

果然,電話那頭傳來了林薇壓抑的哭聲。

“陳陽……我沒想到,你是這么看我們家的。你是不是覺得,我們家就是個無底洞,一直在拖累你?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我試圖解釋,卻發(fā)現(xiàn)語言是如此的蒼白無力。

“你就是這個意思!你是不是早就煩我們家了?昨天那頓飯,你是不是也覺得是花冤枉錢了?你是不是覺得,我們?nèi)叶荚谒阌嬆???/p>

她的每一個字,都像是一記重錘,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
我無力地靠在椅背上,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

原來,在她心里,我是這樣的人。

原來,我們之間,隔著的不僅僅是一個不爭氣的弟弟,還有一道無法逾越的,名為“娘家”的鴻溝。

“你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我問,聲音沙啞。

“我在……我媽這里?!?/p>

“好,你等我,我下班就過去。我們當(dāng)面談?!?/p>

掛了電話,我再也無心工作。

我跟主管請了假,提前離開了公司。

開著車,行駛在回家的路上,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,我的思緒卻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。

我和林薇,從大學(xué)相戀到步入婚姻,已經(jīng)整整八年了。

這八年里,我們有過爭吵,有過矛盾,但每一次,我們都能攜手度過。

因為我知道,我們的心是在一起的。

可這一次,我動搖了。

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地了解過我的妻子。

或者說,我了解的,只是她作為“妻子”的一面,而忽略了她作為“女兒”和“姐姐”的另一面。

血緣,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羈絆。

它可以讓一個平日里溫柔理性的女人,變得盲目而不講道理。

車子停在岳父家樓下。

這是一片老舊的小區(qū),樓道里堆滿了雜物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霉味。

我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,卻遲遲沒有勇氣敲響它。

我能想象得到,門后是怎樣的一番景象。

岳父的怒火,岳母的眼淚,林濤的理直氣壯,還有林薇的左右為難。

那將是一場鴻門宴。

而我,就是那個即將被千刀萬剮的項羽。

我深吸一口氣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,抬手,敲了敲門。

門很快就開了,開門的是岳母。

看到我,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取而代de的,是一種夾雜著怨懟和疏離的冷漠。

她沒有讓我進(jìn)門,只是側(cè)身讓開一條縫,冷冷地說:“進(jìn)來吧,都在等你?!?/p>

我走進(jìn)客廳,果然,和我預(yù)想的一模一樣。

岳父坐在主位上,臉色鐵青,手里夾著一根沒點的煙,不停地顫抖著。

林濤翹著二郎腿,斜靠在沙發(fā)上,一臉的桀驁不馴,看我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個階級敵人。

而林薇,坐在岳母身邊,眼睛紅腫,低著頭,不敢看我。

整個客廳的氣氛,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“你來了?!痹栏笍难揽p里擠出三個字,像是對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
我點點頭,沒有說話,徑直走到林薇身邊的空位上,坐了下來。

我想離我的妻子近一點,哪怕她現(xiàn)在,并不站在我這一邊。

“陳陽,我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?!痹栏笇⒛歉鶡熀莺莸匕丛跓熁腋桌?,“今天,你就給句痛快話,這個擔(dān)保人,你當(dāng),還是不當(dāng)?”

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,直直地刺向我。

我沒有回避他的目光,迎了上去,一字一句地說:“爸,我早上在電話里,已經(jīng)說得很清楚了。這個字,我不能簽?!?/p>

“你!”岳父猛地一拍桌子,站了起來,指著我的鼻子罵道,“你個白眼狼!我們家林薇真是瞎了眼,怎么會看上你這種自私自利的男人!”

岳母也跟著哭天搶地起來:“我苦命的兒??!你這輩子怎么就這么不順??!想做點正經(jīng)事,都沒人愿意幫你一把??!這日子沒法過了!”

她一邊哭,一邊捶打著自己的胸口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林濤則在一旁冷笑,陰陽怪氣地說:“媽,你哭什么?人家現(xiàn)在是大老板了,看不上我們這幾瓜兩棗的小生意。別求他了,沒得降了咱們的身份?!?/p>

他們?nèi)齻€人,一個唱紅臉,一個唱白臉,一個在旁邊煽風(fēng)點火,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
這哪里是家人,分明是一群訓(xùn)練有素的綁匪。

而我,就是他們綁來的肉票。

我的目光,始終落在林薇的臉上。

她依舊低著頭,肩膀微微聳動,我知道,她在哭。

可她從始至終,沒有為我說一句話。

我的心,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,沉到了無底的深淵。

“你們說夠了嗎?”

我開口了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蓋過了所有的哭喊和咒罵。

客廳里,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
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,似乎沒想到,一向溫和忍讓的我,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。

我站起身,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。

從怒不可遏的岳父,到淚眼婆娑的岳母,再到一臉不屑的林濤。

最后,我的目光停留在林薇的臉上。

“林薇,你抬起頭,看著我?!?/p>

我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林薇的身體顫抖了一下,緩緩地抬起了頭。

她的眼睛里,充滿了淚水,也充滿了掙扎和痛苦。

“告訴我,”我看著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問,“你也覺得,我應(yīng)該簽這個字,是嗎?”

她張了張嘴,想要說什么,卻最終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音。

但她的沉默,已經(jīng)給了我答案。

我笑了。

那是一種夾雜著悲涼、失望和決絕的笑。

“好,我明白了?!?/p>

我轉(zhuǎn)過身,重新面向我的岳父。

“爸,您剛才說,我不簽這個字,就不認(rèn)我這個女婿,也不讓林薇再進(jìn)這個家門,對嗎?”

岳父被我的氣勢鎮(zhèn)住了,愣了一下,才梗著脖子說:“對!我說的!怎么了?”

“沒什么?!蔽覔u了搖頭,然后從口袋里,掏出了我的手機(jī)。

我當(dāng)著他們所有人的面,打開了手機(jī)的錄音功能。

然后,我將早上和岳父的那通電話錄音,點了播放。

“……今天這個字,你簽也得簽,不簽也得簽!不然,你就別認(rèn)我這個爸,也別想讓林薇再進(jìn)我們家的門!”

岳父那充滿威脅的、歇斯底里的聲音,清晰地回蕩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。

岳父的臉色,瞬間變得煞白。

岳母的哭聲,也戛然而止。

林濤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,僵在了臉上。

只有林薇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,嘴唇不住地顫抖。

“你……你錄音了?”岳父的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

“是。”我平靜地看著他,“我只是想留個證據(jù),證明不是我陳陽不想當(dāng)您的女婿,是您,親口把我趕出這個家門的。”

“你……你無恥!”岳父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指著我的手,抖得像秋風(fēng)中的落葉。

“我無恥?”我冷笑一聲,“爸,咱們講講道理?!?/p>

“第一,關(guān)于擔(dān)保。擔(dān)保人需要承擔(dān)無限連帶責(zé)任,這一點,法律上有明確規(guī)定。林濤要貸三十萬,不是三千,也不是三萬。這筆錢一旦出了問題,我和林薇的家,就徹底完了。我作為一個丈夫,一個家庭的負(fù)責(zé)人,我拒絕,有錯嗎?”

我頓了頓,目光掃向林濤。

“第二,關(guān)于林濤的創(chuàng)業(yè)項目。開奶茶店,聽起來很好。但是,你的商業(yè)計劃書呢?你的市場調(diào)研報告呢?你的成本核算呢?你的風(fēng)險評估呢?你有嗎?你什么都沒有,就憑著一腔熱血,張口就要三十萬。我問你,銀行憑什么貸款給你?就憑我陳陽的簽字嗎?你這是在做生意,還是在拿我和林薇的未來開玩笑?”

林濤被我問得啞口無言,臉漲成了豬肝色,半天憋出一句:“我……我這些都會做的!”

“等你做好了再來談貸款的事!”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他,“一個連前期準(zhǔn)備工作都懶得做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,我憑什么相信你能成功?”

我的話,像一把鋒利的刀,剝開了他那層“創(chuàng)業(yè)”的華麗外衣,露出了里面懶惰、投機(jī)、不負(fù)責(zé)任的內(nèi)核。

最后,我的目光,落回到了岳父岳母的臉上。

“第三,關(guān)于親情。爸,媽,我陳陽自問,自從娶了林薇,我對你們,對這個家,有沒有過半點不敬?你們二老身體不舒服,哪次不是我開車送你們?nèi)メt(yī)院,樓上樓下地跑?家里換電器,買大件,哪次不是我主動掏錢?林濤惹了事,闖了禍,哪次不是我跟在后面給他收拾爛攤子?”

“我做了這么多,不圖你們?nèi)魏位貓螅灰驗槟銈兪橇洲钡母改?,是我陳陽?yīng)該尊敬的長輩。我以為,人心換人心,我對你們好,你們也會真心待我??墒俏义e了?!?/p>

“在你們眼里,我這個女婿,可能從來就不是家人。我只是一個外人,一個可以為林濤的未來買單的工具,一個可以隨時被犧牲掉的ATM機(jī)?!?/p>

“昨天,你們在飯桌上,旁敲側(cè)擊地打聽我的收入,不是關(guān)心,是為了評估我的擔(dān)保能力。今天,你們在銀行,理直氣壯地要求我簽字,不是商量,是通知?!?/p>

“甚至,在被我拒絕后,你們用我和林薇的婚姻來威脅我?!?/p>

我指了指手機(jī)。

“爸,您知道嗎?您這種行為,在法律上,可能構(gòu)成脅迫。以損害他人家庭關(guān)系為要挾,強(qiáng)迫他人進(jìn)行非自愿的民事行為,這是違法的?!?/p>

岳父的臉,一陣紅一陣白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岳母也呆住了,愣愣地看著我,仿佛第一天認(rèn)識我這個女-婿。

整個客廳,死一般的寂靜。

我感覺,我心里那股積壓已久的怨氣和委屈,在這一刻,終于宣泄了出來。

前所未有的暢快。

也前所未有的悲哀。

我看著林薇,她已經(jīng)哭成了一個淚人。

她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震驚、痛苦,還有一絲……愧疚。

“陳陽……”她哽咽著,朝我伸出手。

我沒有回應(yīng)她。

我只是平靜地對她說:“林薇,現(xiàn)在,該你選擇了?!?/p>

“你是選擇,繼續(xù)和你家人一起,逼著我跳進(jìn)這個火坑,毀了我們自己的家?!?/p>

“還是選擇,站到我身邊來,跟我一起,守住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。”

“我給你十分鐘時間考慮。十分鐘后,不管你做出什么選擇,我都接受?!?/p>

說完,我不再看他們?nèi)魏我粋€人,轉(zhuǎn)身走出了那扇讓我窒息的門。

我沒有下樓,而是走到了樓梯間的窗戶旁,點了一根煙。

冰冷的風(fēng)從窗戶的縫隙里灌進(jìn)來,吹在我的臉上,讓我混亂的大腦,清醒了許多。

我不知道林薇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。

但我知道,無論她選擇什么,我和她,我們這個家,都再也回不去了。

那道裂痕,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了。

十分鐘,像一個世紀(jì)那么漫長。

我的煙抽完了,心也跟著一點點冷了下去。

我掐滅煙頭,扔進(jìn)垃圾桶,準(zhǔn)備下樓離開。

就在我轉(zhuǎn)身的那一刻,門開了。

林薇追了出來,她沒有穿外套,單薄的身體在冷風(fēng)中瑟瑟發(fā)抖。

她一把從后面抱住了我,將臉埋在我的背上,放聲大哭。

“對不起……老公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她的眼淚,滾燙,瞬間浸濕了我的襯衫。

我僵硬的身體,在那一聲聲“對不起”中,慢慢地,慢慢地,軟了下來。

我轉(zhuǎn)過身,將她緊緊地?fù)砣霊阎小?/p>

“我們回家。”我說。

她在我懷里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
我們沒有再回頭看那扇門一眼,手牽著手,走下了樓。

回到我們自己的家,林薇的情緒才稍微平復(fù)了一些。

她給我講了在我離開后,客廳里發(fā)生的事情。

在我條理清晰、有理有據(jù)地反擊之后,我的岳父、岳母、小舅子,全都啞火了。

他們大概從來沒有想過,平日里那個溫和謙遜、甚至有些“軟弱”的女婿,會有如此強(qiáng)硬和決絕的一面。

尤其是當(dāng)我提到“法律”和“證據(jù)”時,他們徹底慌了。

他們是典型的欺軟怕硬。



當(dāng)他們發(fā)現(xiàn),威脅和道德綁架對我不再起作用時,他們就失去了所有的武器。

在我離開后,客廳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
最后,是林薇站了起來。

她擦干眼淚,對她的父母和弟弟說:“爸,媽,林濤,你們太過分了?!?/p>

“陳陽是我的丈夫,是我的愛人,不是我們家的長工,更不是你們的提款機(jī)。這些年,他為我們家付出了多少,你們心里沒數(shù)嗎?你們不能這么沒有良心?!?/p>

“這個擔(dān)保,陳陽說得對,不能簽。這不僅是為他自己負(fù)責(zé),也是為我,為我們這個小家負(fù)責(zé)?!?/p>

“林濤,你想創(chuàng)業(yè),姐支持你。但是,你必須腳踏實地。像陳陽說的,做好你的計劃,做好你的調(diào)研。如果你真的能拿出一份像樣的方案,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支持你,但讓你姐夫去冒這么大的風(fēng)險,不行?!?/p>

“還有,爸,媽,如果你們真的要因為這件事,就不認(rèn)我這個女兒,那我也無話可說。從今天起,我會和陳陽站在一起?!?/p>

說完,她就追了出來。

聽著林薇的復(fù)述,我心里五味雜陳。

我很高興,在最關(guān)鍵的時刻,我的妻子,選擇了我們的小家。

但我也很難過,因為我知道,為了做出這個選擇,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,又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。

那畢竟是生她養(yǎng)她的父母,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。

“他們……沒說什么嗎?”我問。

林薇搖了搖頭,眼圈又紅了。

“我爸氣得說不出話,我媽就一個勁兒地哭,罵我是白眼狼,嫁了人就忘了娘。”

“我弟……他指著我說,他沒有我這個姐?!?/p>

我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。

我知道,從今天起,我和林薇,可能就要在一條孤立的戰(zhàn)線上,并肩作戰(zhàn)了。

“別怕,”我吻了吻她的額頭,“有我呢?!?/p>

那天晚上,我們聊了很多。

聊我們剛認(rèn)識的時候,聊我們剛結(jié)婚的時候,聊我們對未來的規(guī)劃。

我們都意識到了,這些年,我們都太專注于自己的小日子,而忽略了兩個原生家庭融合時,必然會產(chǎn)生的矛盾和沖突。

尤其是林薇,她一直試圖在我和她的娘家之間,扮演一個“和事佬”的角色。

她希望我能多體諒她的家人,也希望她的家人能多理解我。

但結(jié)果,她卻讓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,也讓矛盾在一次次的“和稀泥”中,不斷地累積,直到今天,徹底爆發(fā)。

“老公,我錯了?!绷洲笨吭谖业募绨蛏?,聲音悶悶的,“我不該總想著息事寧人。我以為那是為了大家好,其實是害了所有人?!?/p>

“我也沒有做得很好?!蔽覈@了口氣,“我應(yīng)該早一點,更堅決地表明我的底線和原則。而不是一次次地退讓,讓他們覺得我好欺負(fù),覺得我的付出是理所當(dāng)然?!?/p>

這一夜,我們達(dá)成了共識。

未來的日子,我們要共同進(jìn)退。

屬于我們小家的利益,我們必須寸步不讓。

而對于她的娘家,我們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,但絕不能沒有底線,更不能以犧牲我們自己的生活為代價。

我們以為,這場風(fēng)波,會就此告一段落。

畢竟,我們的態(tài)度已經(jīng)如此明確和強(qiáng)硬。

但我們都低估了,人性的貪婪和執(zhí)拗。

第二天,我正在上班,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。

我接了起來,電話那頭,傳來一個中年女人尖利的聲音。

“是陳陽吧?我是你舅媽!”

是林薇的舅媽。

昨天在生日宴上,她還拉著我的手,一個勁兒地夸我能干。

“舅媽,您好,有事嗎?”我客氣地問。

“我聽說,你弟弟林濤要貸款做生意,你這個當(dāng)姐夫的,不肯給他做擔(dān)保?”她開門見山,語氣里充滿了興師問罪的意味。

我皺了皺眉:“舅媽,這是我們的家事?!?/p>

“什么家事?你姐夫(指岳父)都?xì)獾米≡毫?,這還叫家事嗎?陳陽,我可得說說你了,你怎么能這么不懂事呢?一家人,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?你弟弟不就是想上進(jìn)嗎?你拉他一把,怎么了?”

我簡直要被氣笑了。

“舅媽,擔(dān)保的風(fēng)險,您知道嗎?三十萬,不是小數(shù)目?!?/p>

“風(fēng)險風(fēng)險,做什么事沒風(fēng)險?你就是自私!眼里只有你自己的那點小錢!我告訴你,你今天必須去把字簽了,不然我們這些親戚,可都看不起你!以后你和林薇,也別想在親戚面前抬起頭來!”

又來了。

熟悉的道德綁架,熟悉的集體施壓。

我算是明白了,我的岳父,這是發(fā)動了“群眾”的力量,準(zhǔn)備對我進(jìn)行輿論審判了。

“舅媽,我的決定不會改變。如果您沒別的事,我掛了,我還要工作?!?/p>

我不等她再說話,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
緊接著,我的手機(jī),就成了親戚們的熱線電話。

姨媽,姑父,表哥……

一個接一個,車轱轆話來回說。

中心思想就一個:我陳陽,忘恩負(fù)義,自私自利,六親不認(rèn)。

我把這些號碼,一個個地拉進(jìn)了黑名單。

世界終于清靜了。

可我知道,這只是暴風(fēng)雨來臨前的寧靜。

晚上,我和林薇回到家,發(fā)現(xiàn)家門口站著兩個人。

是我的父母。

他們臉色凝重,看到我們,我媽一把拉住我,急切地問:“陽陽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岳父打電話給我,說你要跟他斷絕關(guān)系,還要跟林薇離婚?”

我頭都大了。

惡人先告狀,顛倒黑白,他們可真是一把好手。

我把父母請進(jìn)屋,將事情的來龍-脈,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。

聽完之后,我爸氣得一拍大腿。

“不像話!這簡直是欺人太甚!”

我爸是個老實本分的退休工人,一輩子最看重的,就是“道理”二字。

我媽則拉著林薇的手,眼圈紅了。

“薇薇啊,委屈你了。攤上這樣的娘家,是你的不幸。但是,你放心,以后這里,就是你的家。我們給你撐腰!”

林薇的眼淚,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。

她撲進(jìn)我媽的懷里,哭得像個孩子。

我看著這一幕,心里酸酸的,也暖暖的。

至少,我的父母,是明事理的。

至少,在這場戰(zhàn)爭中,我們不是孤軍奮戰(zhàn)。

有了我父母的支持,我和林薇的心,更定了一些。

我們決定,冷處理。

任憑他們怎么鬧,我們都不再回應(yīng)。

我們相信,時間會沖淡一切。

但是,我們又一次錯了。

一個星期后,林薇的公司領(lǐng)導(dǎo),突然找她談話。

說有人寫了匿名信,舉報她“家庭不睦,道德敗壞,聯(lián)合丈夫欺壓父母和弟弟”。

信里,把我們描繪成了一對為了錢財,不孝不悌的惡人。

林薇當(dāng)場就懵了。

她怎么也想不到,她的家人,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,來對付她。

這已經(jīng)不是家庭矛盾了。

這是赤裸裸的攻擊和毀謗。

林薇的公司雖然沒有因此處分她,但這件事,還是在同事之間傳開了。

她能感覺到,周圍人看她的眼神,都變了。

那幾天,林薇整個人都憔悴了下去,沉默寡言,常常一個人發(fā)呆。

我看著她,心如刀割。

我知道,我不能再沉默了。

我的退讓,換來的不是他們的理解,而是他們的得寸進(jìn)尺。

我必須反擊。

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,寫了一封長長的信。

信里,我詳細(xì)地敘述了整件事情的經(jīng)過。

從我結(jié)婚以來,對岳父岳母的孝敬,對小舅子林濤的每一次幫助(包括轉(zhuǎn)賬記錄),到這次生日宴的“驗資”,再到擔(dān)保事件的爆發(fā),以及他們對我進(jìn)行的電話騷擾,和我對林薇的匿名舉報。

我把所有的證據(jù),包括那段關(guān)鍵的電話錄音,每一次的轉(zhuǎn)賬截圖,都整理成了附件。

然后,我把這封信,發(fā)給了所有打電話來“教育”過我的親戚。

我在信的最后寫道:

“各位長輩,各位親戚。我陳陽,自認(rèn)是一個有良知、有底線的人。我尊敬長輩,也愛護(hù)家庭。但我的善良,不是沒有鋒M的。誰想毀了我的家,誰想傷害我的妻子,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?!?/p>

“關(guān)于擔(dān)保,我的立場不會有任何改變。關(guān)于對我妻子的污蔑和誹謗,我已經(jīng)保留了所有證據(jù),并咨詢了律師。如果類似的事情再次發(fā)生,我將毫不猶豫地拿起法律的武器,來捍衛(wèi)我們夫妻的合法權(quán)益和名譽。”

“家丑不可外揚,但事已至此,我不得不把真相公之于眾。孰是孰非,相信大家自有公斷?!?/p>

信發(fā)出去后,世界,徹底安靜了。

再也沒有一個親戚,打電話來騷擾我們。

林薇公司里的流言蜚語,也漸漸平息了。

一場看似無法收場的家庭戰(zhàn)爭,以一種近乎慘烈的方式,暫時畫上了一個休止符。

我和林薇的生活,似乎又恢復(fù)了平靜。

我們一起上班,一起下班,一起做飯,一起看電視。

只是,我們誰也沒有再提起過她的娘家。

那三個字,成了一個禁忌。

我們都知道,那道傷疤,雖然不再流血,但它依然在那里,時不時地,隱隱作痛。

直到一個月后的一天。

那天,我正在公司開會,手機(jī)在口袋里不停地振動。

我拿出來一看,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。

我按了靜音,沒有理會。

可那個號碼,鍥而不舍地,一遍又一遍地打來。

我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(yù)感。

會議一結(jié)束,我立刻回?fù)芰诉^去。

電話很快被接通,那頭傳來一個急切的女聲。

“喂!請問是陳陽先生嗎?”

“我是,請問您是?”

“我是市中心醫(yī)院急診科的護(hù)士!您的岳父,李建國先生,剛剛突發(fā)腦溢血,被送來我們醫(yī)院搶救!情況很危險!您能立刻過來一趟嗎?”

我的大腦,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
岳父……腦溢血?

盡管我們之間鬧得如此不愉快,但聽到這個消息,我的心,還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
我來不及多想,立刻跟領(lǐng)導(dǎo)請了假,抓起車鑰匙就往醫(yī)院沖。

路上,我給林薇打了電話。

電話剛一接通,我就聽到了她崩潰的哭聲。

顯然,她也已經(jīng)收到了消息。

“老公……我爸他……他會不會……”

“別胡思亂想!”我大聲地打斷她,既是安慰她,也是在給自己打氣,“我馬上就到醫(yī)院了!你別急,在公司等我,我處理完就去接你!”

我掛了電話,一腳油門踩到底。

趕到醫(yī)院,急診搶救室的紅燈,刺眼地亮著。

岳母和林濤,正焦急地等在門口。

看到我,岳母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,一把抓住我的胳-膊,哭著說:“陳陽!你可來了!你快想想辦法,救救你爸??!”

她的臉上,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刻薄和怨懟,只剩下無助和恐懼。

林濤也低著頭,站在一旁,眼圈通紅,一言不發(fā)。

曾經(jīng)的囂張和跋扈,蕩然無存。

在生命的脆弱面前,一切的算計和紛爭,都顯得那么可笑和蒼白。

我拍了拍岳母的手,沉聲說:“媽,您別急,醫(yī)生怎么說?”

“醫(yī)生說……說出血量很大,要馬上手術(shù)……可是……可是手術(shù)費要十萬塊……我們……我們拿不出來……”岳母的聲音,抖得不成樣子。

我的心,沉了下去。

十萬。

我看著眼前這兩個,前不久還理直氣壯地逼我為三十萬貸款做擔(dān)保的人。

如今,連十萬塊的救命錢,都拿不出來。

這是何等的諷刺。

我沒有絲毫的猶豫,走到繳費窗口,拿出了我的銀行卡。

“你好,給李建國繳費,先交十萬?!?/p>

護(hù)士接過卡,很快辦好了手續(xù)。

我拿著繳費單,回到搶救室門口,交給了岳母。

“媽,錢交了,您放心,爸不會有事的?!?/p>

岳母拿著那張薄薄的單子,手抖得厲害,她看著我,嘴唇囁嚅了半天,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
“陳陽……謝謝你……之前……是爸媽不對……”

林濤也抬起頭,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復(fù)雜的情緒。

有感激,有羞愧,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東西。

他走過來,對著我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“姐夫,對不起?!?/p>

我看著他們,心里百感交集。

我沒有說“沒關(guān)系”,因為有些傷害,一旦造成,就永遠(yuǎn)無法抹平。

我只是點了點頭,說:“先救人要緊?!?/p>

手術(shù)很漫長。

我把林薇接了過來,我們四個人,一起守在手術(shù)室外。

沒有人說話,空氣中只有壓抑的沉默和沉重的呼吸聲。

幾個小時后,手術(shù)室的燈,終于滅了。

醫(yī)生走了出來,摘下口罩,對我們說:“手術(shù)很成功,病人已經(jīng)脫離生命危險了。但是,后續(xù)的康復(fù)治療,會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?!?/p>

我們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
岳父被推了出來,轉(zhuǎn)入了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。

看著他插著各種管子,毫無生氣的樣子,林薇的眼淚,又一次決了堤。

接下來的日子,醫(yī)院成了我們的第二個家。

我白天上班,晚上就來醫(yī)院陪夜。

林薇請了長假,和岳母一起,全天候地照顧岳父。

林濤也像變了個人,不再游手好閑,每天都在醫(yī)院里跑前跑后,臟活累活搶著干。

我們這個曾經(jīng)四分五裂的家,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災(zāi)難,以一種奇怪的方式,重新凝聚了起來。

岳父的醫(yī)藥費,是一筆巨大的開銷。

手術(shù)費,ICU的費用,后期的康復(fù)治療,零零總總加起來,像個無底洞。

我拿出了我和林薇所有的積蓄,又跟朋友借了一些,才勉強(qiáng)支撐著。

林濤把他那些年攢下的幾萬塊錢,也全都拿了出來。

有一天晚上,他找到我,把一張銀行卡塞到我手里。

“姐夫,這里面有三萬塊錢,是我全部的家當(dāng)了。你先拿著應(yīng)急?!?/p>

我看著他,這個曾經(jīng)讓我無比厭惡的青年,此刻的臉上,寫滿了真誠和擔(dān)當(dāng)。

我把卡推了回去。

“你自己留著吧。爸的病,不是一天兩天的事,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?!?/p>

他堅持要給,我堅持不要。

最后,他紅著眼圈說:“姐夫,我知道,我以前就是個混蛋。我把我爸氣成這樣,我……我不是人?!?/p>

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。

“你別這樣?!蔽易プ∷氖?,“現(xiàn)在說這些都沒用了。好好照顧爸,讓他早點好起來,比什么都強(qiáng)。”

他看著我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
那一刻,我感覺,我們之間的那堵墻,好像消失了。

岳父在醫(yī)院住了三個月,終于出院了。

雖然命保住了,但還是留下了后遺癥,半身不遂,說話也不利索了。

他成了一個需要人二十四小時照顧的病人。

我們把他接回了家。

岳母年紀(jì)大了,一個人根本照顧不過來。

我和林薇商量后,決定請一個護(hù)工。

但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。

我們的小家,已經(jīng)因為這場病,被徹底掏空了,甚至還背上了外債。

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,林濤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。

他放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“創(chuàng)業(yè)夢”,老老實實地去找了一份工作。

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裝卸工。

很辛苦,很累,但工資不低。

他每個月發(fā)了工資,只留下幾百塊錢的生活費,剩下的,全都交給我,用來給岳父治病,和補(bǔ)貼家用。

我看著他手上磨出的厚厚的老繭,和他黝黑的臉龐。

我知道,這個男孩,終于長大了。

生活,就這樣,在一種艱難而平靜的氛圍中,繼續(xù)著。

我和岳父的關(guān)系,也變得很微妙。

他看我的眼神,不再有審視和挑剔,多了一些依賴和……愧疚。

雖然他話說不清楚,但我能從他的眼神里,讀懂他的情緒。

有一天,林薇扶著他在陽臺上曬太陽。

我給他端過去一杯溫水。

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,渾濁的眼睛里,涌出了淚水。

他用含混不清的聲音,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。

“陳……陽……對……不……起……”

我的眼眶,瞬間就濕了。

我搖了搖頭,拍了拍他的手背。

“爸,都過去了?!?/p>

是啊,都過去了。

那些爭吵,那些怨恨,那些傷害,在殘酷的現(xiàn)實和時間的沖刷下,似乎都變得不再那么重要了。

生活,總要向前看。

半年后的一天,我接到了一個電話,是林濤打來的。

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。

“姐夫,你在哪?快來一趟銀行!”

我心里一驚,下意識地問:“又怎么了?”

“不是壞事,是天大的好事!你快來!我把地址發(fā)給你!”

我將信將疑地,按照他給的地址,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銀行。

林濤正在銀行門口等我,看到我,他激動地迎了上來。

“姐夫,你看!”

他拉著我,指了指銀行門口掛著的紅色橫幅。

上面寫著:“熱烈祝賀我行員工林濤榮獲‘年度優(yōu)秀新人’稱號!”

我愣住了。

“你……你在這家銀行上班?”

“對啊!”林濤笑得一臉燦爛,“我不干物流了,太沒前途。我后來參加了銀行的社會招聘,筆試面試都過了,現(xiàn)在是客戶經(jīng)理助理?!?/p>

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那你叫我來……”

“走,進(jìn)去說!”

他拉著我,走進(jìn)了銀行的貴賓理財室。

一個穿著職業(yè)套裝的經(jīng)理,笑著站了起來。

“您就是陳陽先生吧?我是這里的理財經(jīng)理,我姓王。林濤經(jīng)常提起您?!?/p>

我跟她握了握手,一頭霧水地坐了下來。

林濤從公文包里,拿出了一份文件,推到我面前。

“姐夫,你看看這個?!?/p>

我低頭一看,是一份貸款合同。

貸款人,是林濤。

貸款金額,三十萬。

而擔(dān)保人那一欄,是空的。

我猛地抬起頭,不解地看著他。

林濤笑著說:“姐夫,你還記得我那個奶茶店的夢想嗎?”

我點了點頭。

“我沒有放棄。這半年,我一邊上班,一邊利用業(yè)余時間,真的去做了市場調(diào)研,寫了一份詳細(xì)的商業(yè)計劃書。我把計劃書給了王經(jīng)理看,銀行經(jīng)過評估,認(rèn)為我的項目可行,批準(zhǔn)了我的創(chuàng)業(yè)貸款!”

他指了指那份合同。

“銀行說,因為我是本行員工,信譽良好,項目優(yōu)質(zhì),所以不需要擔(dān)保人?!?/p>

我的心里,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說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
“那你今天叫我來,是……”

“姐夫,”林濤看著我,眼神無比的真誠,“我想請你,做我這個項目的第一個投資人。”

他從文件里,又抽出了一份股權(quán)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。

“我想把這個奶茶店30%的股份,無償轉(zhuǎn)讓給你?!?/p>

“這不行!”我立刻拒絕,“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,我不能要?!?/p>

“你必須收下!”林濤的態(tài)度很堅決,“姐夫,我知道,以前我們家,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。那三十萬的擔(dān)保,是我不懂事,是我爸媽糊涂,是我們?nèi)叶记纺愕??!?/p>

“我爸生病,你拿出所有的積蓄,還到處借錢,這份恩情,我們家一輩子都還不完?!?/p>

“我現(xiàn)在沒錢,沒辦法報答你。這30%的股份,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。你就當(dāng)是,我替我們?nèi)?,給你賠罪了?!?/p>

他站起身,又一次,對著我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“姐夫,求你了,收下吧。不然,我這輩子,心里都過不去這個坎?!?/p>

我看著他,看著他眼里的執(zhí)著和誠懇。

我知道,如果我不收下,這真的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心結(jié)。

我沉默了很久,最終,拿起了那支筆。

我在股權(quán)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上,簽下了我的名字。

簽完字的那一刻,我抬起頭,看到林濤的眼睛,紅了。

他笑著,眼淚卻流了下來。

我也笑了。

走出銀行,午后的陽光,溫暖而明亮。

我抬頭看著天空,長長地,舒了一口氣。

我拿出手機(jī),給林薇發(fā)了一條微信。

“老婆,你弟的奶茶店,要開張了。我們,是股東?!?/p>

很快,林薇回復(fù)了一個笑臉的表情。

我知道,我們這個家,經(jīng)歷了一場狂風(fēng)暴雨的洗禮,終于,雨過天晴。

那通來自銀行的電話,曾經(jīng)是我噩夢的開始。

但現(xiàn)在,另一通來自銀行的電話,卻為這個故事,畫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,卻又無比溫暖的句號。

生活,或許就是這樣。

它會用最殘酷的方式,讓你看清人性的丑陋。

也會在不經(jīng)意間,讓你看到,人性的光輝和成長的力量。

而家,這個永遠(yuǎn)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,就是在這樣一次次的破碎和重建中,最終,找到了它最堅固的模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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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手后“60后”男子起訴“90后”女友,開庭前在法院門口捅刺女方致重傷二級,法院判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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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象新聞
2025-12-28 16:53:04
太突然!知名男演員因癌癥去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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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吳網(wǎng)
2025-12-27 22:07:37
2025-12-28 19:11:00
楓紅染山徑
楓紅染山徑
楓葉把山徑染透,踩過紅葉的沙沙聲,是秋的問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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