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喜酒，喝下去比毒藥還穿腸。

梁山聚義廳那晚，燈火通明，喧囂聲差點把房頂掀翻。

宋江笑得滿臉紅光，非要逼著一位姑娘喝這杯“結親酒”。

這姑娘是誰？

一丈青扈三娘。

那一身紅嫁衣穿在她身上，不像喜事，倒像是剛從血池子里撈出來的。

而站在她對面那個要當新郎官的，是身高剛過一米五、長得跟武大郎有一拼、還好色如命的“矮腳虎”王英。

這畫面，怎么看怎么詭異。

更讓人背脊發(fā)涼的是，這哪里是成親，分明就是一場大型的分贓現(xiàn)場。

很多人看《水滸》，覺得是兄弟情深，大口吃肉。

但我昨晚又翻了一遍原著，摳了摳那些字縫里的細節(jié)，真是不寒而栗。

扈三娘這輩子最倒霉的事，不是遇到了林沖，而是被宋江這個“連環(huán)套”給算計得死死的。

咱們把進度條往回拉一點。

那時候梁山攻打祝家莊，打了兩次都灰頭土臉。

扈三娘作為祝彪的未婚妻，那是真本事，兩把日月雙刀舞得密不透風，連抓了王英，又把歐鵬打得沒脾氣。

后來是遇到了“滿級號”林沖，才失手被擒。

按江湖規(guī)矩，抓了女將，要么關著，要么放了。

可宋江這操作就很迷，他連夜讓人把扈三娘送回梁山大本營，還要交給自個兒親爹宋太公看著。

當時梁山上一幫光棍都在私底下嘀咕，覺得宋江這是動了凡心，想給自己留個壓寨夫人。

大家都想錯了。

宋江這腦子，那是天生的政治家，在他眼里，美女不是用來愛的，是資源，是籌碼。

他太知道怎么拿捏人心了。

那個王英，原來是青風山的強盜頭子，本事不大，毛病一堆，最大的愛好就是搶女人。

當初宋江為了拉王英入伙，隨口畫了個大餅：“賢弟別急，日后我一定給你找個才貌雙全的老婆?！?/strong>

這話宋江記著呢。

當扈三娘這個“頂級資源”落到手里時，宋江心里的算盤珠子噼里啪啦就響了：用這一個女人，就能換來王英這幫人的死心塌地，這筆買賣簡直是一本萬利。

但這事兒有個大bug：扈三娘憑啥答應？

人家是富家千金，武藝高強，長得漂亮，未婚夫祝彪雖然不算頂尖，但也比王英強出一萬倍。

這就好比讓一只白天鵝去配陰溝里的癩蛤蟆，換誰誰不炸毛？

更重要的是，那時候扈家莊還沒破，她親哥扈成還在，她心里有底氣，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。

于是，最黑的一幕來了。

這大概是整部《水滸》里最讓人惡心的一段。

就在扈三娘被軟禁在后方的時候，前線突然傳來了消息。

那個叫李逵的黑旋風，殺瘋了。

本來扈成已經跟梁山談好了條件，投降，互不侵犯。

結果李逵不管那一套，掄著板斧沖進扈家莊，見人就砍。

原著里怎么寫的？

李逵把扈家莊老老小少，殺了個干干凈凈，只跑了一個扈成。

這事兒是意外嗎？

根本不是。

李逵回來復命，滿身是血，宋江是怎么處理的？

他假模假樣地罵了兩句：“你這黑廝，怎么又亂殺人！”

然后呢？

罰酒三杯，功過相抵。

這不就是默許嗎？

甚至可以說，這就是宋江想要的結果。

這一招叫“絕戶計”。

你想想，如果扈家還在，宋江敢逼婚，扈三娘絕對敢自殺，或者假裝答應然后找機會逃回娘家。

可現(xiàn)在呢？

全家死絕了，房子燒了，退路徹底斷了。

這時候的扈三娘，就是個飄在半空中的孤魂野鬼。

擺在她面前的就兩條路：要么反抗，被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當場砍死，去地下找爹媽；要么認命，低頭喊這幫殺人兇手叫“哥哥”，茍活下去。

這種手段，梁山玩得太溜了。

你看那個霹靂火秦明，本來是朝廷命官，宋江找人假扮秦明去殺人放火，害得秦明全家被官府砍了頭，最后秦明沒辦法，只能入伙。

這叫什么？

這叫逼良為娼，逼得你沒路可走，只能上賊船。

扈三娘看透了嗎？

她肯定看透了。

所以在那個喜慶的婚禮上，她一句話都沒說。

你們去翻翻書，自從上了梁山，嫁給王英之后，這位曾經英姿颯爽的女將，就像變成了個啞巴。

整部書后半截，她幾乎沒有一句臺詞。

她不再是個活生生的人了，她成了一臺殺人機器。

宋江指哪她打哪，甚至還得在戰(zhàn)場上去救那個讓她惡心得想吐的丈夫王英。

有人說她是認命了，被打服了。

我覺得不是，那是一種極度的絕望之后的自我封閉。

在這個弱肉強食、男權至上的土匪窩里，她的仇恨、她的尊嚴，根本沒人再乎。

她活著，僅僅是因為這具軀殼還有利用價值，就像一件好用的兵器。

這種折磨一直持續(xù)到征方臘。

那時候遇到了會妖法的鄭魔君。

王英這貨本事不濟，先被宰了。

扈三娘為了救這個名義上的丈夫，沖上去拼命，結果被一塊鍍金銅磚砸中面門，當場陣亡。

說實話，看到這兒，我竟然替她松了口氣。

這或許是她最好的解脫。

她終于不用再面對那個滿口仁義道德卻殺她全家的“義兄”宋江，不用再伺候那個猥瑣下流的丈夫王英，也不用再在這個顛倒黑白的梁山泊里，強顏歡笑地演戲了。

我們現(xiàn)在看這段歷史，不是為了看什么獵奇故事，而是要看清那個所謂的“江湖義氣”背后的殘酷。

在那個時代，沒有話語權的女性，連選擇怎么死的權利都沒有。

她們只是大佬們酒桌上的獎品，是籠絡人心的工具。

梁山哪有什么好漢，剝開那層皮，里面全是吃人的算計。

參考資料：

馬幼垣，《水滸論衡》，三聯(lián)書店，2007年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