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鄰居送我2000塊海鮮,丈夫給閨蜜送去9斤,當晚醫(yī)院來電:兩人病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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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到底要我怎么樣?!”

吳潤把車鑰匙甩在玄關柜上,金屬撞出清脆的響聲。

秦流正彎腰換鞋,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肩頭一縮。

“我怎么了?”

“你這表情還叫沒怎么?”吳潤扯松領帶,眉頭緊鎖,“不就鄰居送了些海鮮嗎?你從昨晚到現(xiàn)在,臉色就沒緩過來過。”

秦流直起身,目光平靜地看著他:

“那箱海鮮值小兩千,不是‘一些’。你招呼都不打,拎走九斤給梅燕,這也叫‘一點’嗎?”

吳潤別開視線,聲音卻仍撐著:

“她……最近不是情緒低落嘛,我就是順道帶點東西,朋友間安慰一下。”

01.

秦流下班回家,剛出電梯,就看見一個壯實的中年男人蹲在自家門口。

男人穿著件不太合身的白襯衫,頭發(fā)抹得油亮,正埋頭擺弄兩個巨大的白色泡沫箱。

聽到腳步聲,他立刻抬起頭,臉上堆起過分熱情的笑容。

“你好,找誰?”秦流停下腳步,手里攥緊了通勤包。

“哎呀,你就是秦流妹子吧?”男人站起來,搓了搓手,“我是剛搬來701的老余,余俊。這點東西是我托朋友從海港直接拉回來的,新鮮得很!給鄰居們分分,嘗嘗鮮!”

秦流一愣。

701空了大半年,上周才隱約聽說有人搬進來。

“余大哥,這太客氣了,我們還不認識呢?!?/p>

“遠親不如近鄰嘛!”老余不由分說,把兩個箱子往她門前推了推,“都是自己兄弟弄的,不值幾個錢,別客氣!”

秦流還想推辭,自家門開了。

老公吳潤趿拉著拖鞋探出身,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泡沫箱,眼睛頓時亮了。

“余大哥?來來,進來坐!”

“不坐了不坐了,”老余連連擺手,“我還得給樓下幾家送呢。秦妹子,吳潤兄弟,你們趁新鮮處理??!我先走了!”

電梯正好抵達,老余快步走進去,朝他們擺了擺手。

門關上后,吳潤已經迫不及待地把箱子往屋里拖。

“老婆,快來看!這可都是硬貨!”

箱子打開,冷氣混著一股濃重的海腥味涌出來。

里頭塞得滿滿當當:兩只碩大的帝王蟹,幾十只近乎半臂長的皮皮蝦,還有幾條覆著冰霜、形狀陌生的海魚。

“這得值多少錢?”秦流眉頭皺了起來。

“管他呢,人家好心送的。”

吳潤蹲在旁邊,興致勃勃地撥弄著一只蟹鉗。

秦流心里有點堵:“剛搬來的鄰居,一出手就這么大方?你信嗎?”

“大城市不都這樣嗎,先搞好關系?!眳菨櫜灰詾橐?,“說不定人家就是闊綽,不在乎這點。你別總把人心想那么復雜。”

秦流看了眼吳潤掩不住興奮的側臉,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。

這套房子是兩家老人湊齊首付才買下的,每月房貸壓得人透不過氣。

吳潤在公司銷售崗上業(yè)績一直不溫不火,最近正琢磨跳槽,在家待得久了,情緒也有些浮躁。

她自己在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,加班是家常便飯。

“這么多,我們倆怎么吃得完?”她發(fā)愁。

“吃不完送人嘛!”吳潤拎起一只還在彈動的蝦,“今晚就弄點嘗嘗!”

秦流嘆了口氣:“你別沾手了,我來處理吧。你等會兒分一分,給你爸媽、我媽那兒各送一些過去?!?/p>

“知道了,真啰嗦。”

吳潤擺擺手,轉身回了房間,很快傳來游戲音效的聲音。

秦流蹲在客廳地板上,看著眼前這一大堆冰冷滑膩的“厚禮”,那股隱約的不安又泛了上來。

這個叫余俊的新鄰居,笑容熱絡得有些過頭,甚至讓人不太舒服。

她粗略估了下,光是這兩箱海鮮,市價少說也得兩千往上。

無事獻殷勤。

秦流打了個輕輕的寒顫,甩甩頭,戴上手套,開始對付那些張牙舞爪的“大家伙”。

02.

第二天一早,秦流剛到公司,就被總監(jiān)叫進辦公室訓了一頓。

“這方案客戶非常不滿意,你趕緊重做一版,今晚開會前必須發(fā)給我!”

秦流頂著重重的黑眼圈,連水都沒顧上喝,就坐回工位開始修改。

她忙得團團轉,中午只隨便啃了兩口面包。

下午三點多,實在累得不行,她給吳潤打了個電話。

“家里那些海鮮你處理了嗎?記得給我爸媽和你爸媽都送一些?!?/p>

電話那頭聽起來鬧哄哄的,吳潤語氣有點急:

“知道了知道了!我正忙著呢,肯定辦好,你別操心?!?/p>

“你在外面?”

“辦點事。先不說了啊,掛啦?!?/p>

電話被匆匆掛斷。

秦流握著手機,心里那點不對勁的感覺又浮了上來。

她吸了口氣,逼自己專注在方案上,一直熬到晚上八點,才把改好的文件發(fā)給總監(jiān)。

回到家,屋里黑漆漆的,吳潤還沒回來。

秦流打開燈,走進廚房。

昨天堆在角落的泡沫箱已經不見了,冰箱冷凍層里只剩下幾只孤零零的凍蝦和兩條小魚。

其他的去哪兒了?

她立刻撥通吳潤的電話,關機。

又打給自己媽媽:“媽,吳潤今天送海鮮過去了嗎?”

“沒有啊,他沒來。小流,出什么事了?”

“……沒事,我就問問,您早點休息。”

接著打給婆婆,答案也一樣:“小潤說他今天忙,沒過來呀?!?/p>

秦流慢慢坐到沙發(fā)上,盯著漆黑的電視屏幕。

他撒謊了。

那兩千多塊錢的海鮮,到底拿去找誰了?

晚上十一點多,玄關終于傳來開門聲。

吳潤一身酒氣地晃進來。

“你去哪兒了?”秦流的聲音很冷。

“陪客戶,累死了?!彼財[手,彎腰換鞋。

“海鮮呢?”

吳潤動作頓了一下,隨即裝得若無其事:“送了,都按你說的送了。”

“你還要騙我?”秦流猛地站起來,“我兩邊都打過電話了,根本沒收到!”

吳潤臉色一下子變了,像是沒想到她會真的去問,頓時惱火起來:

“你查我?秦流,你現(xiàn)在怎么這么多疑?”

“我多疑?吳潤,你老實說,海鮮給誰了?”

他被問得別開視線,語氣發(fā)虛:

“送客戶了不行嗎?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……”

“客戶?”秦流打斷他,“哪個客戶要你私下貼兩千塊送禮?你那業(yè)績公司給你報銷嗎?”

吳潤被噎得漲紅了臉。

秦流走近兩步,盯著他的眼睛:“是不是給梅燕了?”

吳潤整個人一僵。

秦流的心徹底沉了下去。

梅燕,她認識了十年的閨蜜。

她忽然伸手拿過吳潤放在鞋柜上的手機。

他喝了酒,忘了鎖屏。

微信最上面一條就是梅燕的對話框。

最后一條是下午四點,吳潤發(fā)的:“我到樓下了,九斤,你那小冰箱放得下嗎?”

梅燕回他:“放心,塞得下。辛苦你啦,潤潤。”

潤潤。

秦流手抖得厲害,把手機直接摔在吳潤身上。

“吳潤,你真可以啊!拿著鄰居送的東西,轉身就獻寶似的給我閨蜜送過去!九斤海鮮,你真大方!”

03.

吳潤被手機砸中額角,酒醒了大半。

他捂著發(fā)紅的皮膚,橫下心吼了出來:“你發(fā)什么瘋!梅燕最近失戀,情緒低落,一個人在大城市不容易,我作為朋友安慰她,有什么錯?”

“安慰?你管這叫安慰?”秦流聲音發(fā)顫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,“她失戀,你就拿我們家的東西去送人情?你問過我嗎?”

“我……我不是看你在忙,不想打擾你嘛?!眳菨櫄鈩萑趿藥追郑曇粢驳土?,“再說梅燕不也是你閨蜜嗎?你怎么這么計較?”

“我計較?”秦流覺得荒唐,“是我計較,還是你心里有鬼?”

“簡直沒法溝通!”吳潤說不過,又擺出不耐煩的姿態(tài),“我懶得吵,睡覺去了!”

他轉身躲進次臥,門被摔得一聲悶響。

秦流獨自站在客廳,手腳冰涼。

她和梅燕認識快十年了,從大學起就好得形影不離。

梅燕漂亮開朗,秦流則安靜些。

吳潤是在一次聚會上經她介紹才認識梅燕的。

秦流一直以為,他們不過是普通朋友。

現(xiàn)在她才察覺,有些東西早就變了味。



第二天上午,秦流請了假,沒去公司,直接開車去了梅燕的公寓。

她得問個明白。

開門的是梅燕,身上穿著絲質睡衣,頭發(fā)有些亂,見到秦流時愣了一下。

“小流?怎么突然過來,也不提前說一聲?!?/p>

秦流沒接話,徑直走進屋里。

公寓不大,布置得精致,空氣里飄著一股淡淡的海腥味。

“梅燕,”秦流開門見山,“昨天吳潤是不是給你送海鮮了?”

梅燕表情凝了一下,隨即露出些許委屈:“小流,你別多想。吳潤就是看我最近心情差,作為朋友關心一下而已?!?/p>

秦流看著她:“朋友關心?需要瞞著我,把家里兩千多塊錢的海鮮拎九斤過來送你?”

梅燕臉色淡了下來。

“秦流,你這話什么意思?審問我?”

“我要一個解釋。”

“解釋什么?”梅燕抱起手臂,“吳潤愿意心疼我,愿意送。你是他老婆,連他交朋友都要管?”

秦流被她理直氣壯的樣子噎住了。

“梅燕!你對得起我嗎?我們這么多年朋友!”

“朋友?”梅燕輕輕笑了一聲,“秦流,別太天真了。你知道吳潤怎么跟我說嗎?他說你強勢、沒意思,整天只知道工作,他和你在一起快喘不過氣。”

這些話像細針,扎得秦流心口發(fā)麻。

“所以,你就趁機接近他,是嗎?”

梅燕撇撇嘴,沒承認也沒否認:“我不過是給了他一個能放松的地方。再說了,我們也沒做什么,不就送點海鮮嗎?你至于嗎?”

“就一點海鮮?”秦流氣得發(fā)抖,“梅燕,你真行?!?/p>

“小流,聽我一句勸,男人得哄著。你再這么繃著,吳潤遲早跟別人走。”

秦流聽不下去了,她怕自己下一秒會抬手。

她轉身拉開門,徑直走了出去。

十年的友情,在赤裸裸的背叛面前,原來這么薄,一戳就破。

04.

秦流失魂落魄地推開家門。

屋里空蕩蕩的,吳潤果然躲出去了。

她癱坐在冰冷的沙發(fā)上,腦子里一片混沌。

梅燕那些刺耳的話、吳潤背叛的嘴臉,還有對門老余過分熱情的笑全都攪在一起,讓她喘不過氣。

離婚嗎?可房貸還有三十年。父母那邊又該怎么開口?

她捂著臉,只覺得累。

胃部傳來隱約的抽痛,她才想起一整天沒吃東西。

摸出手機給吳潤發(fā)了條微信:“我們談談?!?/p>

消息如石沉大海。

再打電話,已關機。

天一點點黑透。

秦流蜷在沙發(fā)里,渾身發(fā)冷。

她恨吳潤,更恨梅燕,甚至莫名其妙地怨起隔壁的老余,要不是他送來那箱海鮮,這些骯臟事是不是就能永遠藏下去?

將近十點,就在她昏昏沉沉快要睡去時,手機突然炸響。

她猛地抓起,卻是個陌生號碼。

“您好,是秦流女士嗎?”

“……我是?!?/p>

“這里是市中心醫(yī)院急診科。請問您認識吳潤和梅燕嗎?”

秦流心頭一緊:“吳潤是我老公,梅燕……是我朋友。他們出什么事了?”

電話那頭語氣嚴肅:“兩人在梅燕住處樓下停車場被發(fā)現(xiàn),均已昏迷。初步判斷是嚴重食物中毒,正在搶救,情況很危險。請您馬上過來!”

食物中毒?

秦流耳邊“嗡”的一聲。

是那些海鮮……吳潤帶走的整整九斤海鮮,他們倆全吃了?

她來不及細想,抓起車鑰匙就沖出門。

一路闖了幾個紅燈,瘋了一樣沖進急診大廳。

搶救室的門緊閉著,頂燈紅得刺眼。

一名護士快步攔住她:“家屬?”

“我是吳潤的老婆!”秦流聲音發(fā)顫,“他們怎么樣了?”

“還在搶救。毒素反應非常劇烈,情況不樂觀?!弊o士打量著她,“他們今晚是不是一起吃了什么東西?尤其是海鮮一類?”

秦流渾身血液都涼了。

“是海鮮……差不多九斤。他們真的吃了九斤?”

護士臉色驟變:“這個量太危險了!剩下的您必須盡快找來化驗?!?/p>

秦流腿一軟,險些癱下去。

她死死扶住墻,指甲掐進掌心。

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——

這回,真的出大事了。

05.

醫(yī)院的走廊里飄著消毒水的氣味。

秦流剛掛掉給媽媽的電話,婆婆和大伯哥已經沖到了面前。

“我兒子在哪兒?!”婆婆一把揪住秦流的衣領,眼睛瞪得通紅,“吳潤呢?!”

“還在搶救……”秦流被晃得發(fā)暈。

“就是你!”婆婆抬手就是一耳光,“你跟他吵完架他就出事了!毒是不是你下的?!”

“媽!我沒有!”秦流臉頰火辣辣地疼,“是海鮮的問題!鄰居送的海鮮不新鮮!”

“什么海鮮?你少在這兒編!”婆婆根本不聽,“你就是看他跟那個女的走得近,你心腸歹毒!”

大伯哥也上前推搡,場面亂成一團。

這時梅燕的父母也趕到了,哭著喊著撲過來,指著秦流罵她是“掃把星”。

秦流被兩家人堵在中間,一句話也說不清。

兩名警察走了過來,把人群分開。

“都安靜!這是醫(yī)院!”

一位年紀稍大的警察看向秦流:“你是秦流?吳潤的老婆?”

“是我?!?/p>

“醫(yī)院報警說可能涉及投毒。你說說,海鮮是怎么回事?”

秦流深吸一口氣,把鄰居老王送海鮮、吳潤轉送給梅燕的經過仔細講了一遍。

“鄰居叫什么?住哪兒?”

“余俊,剛搬來701的?!?/p>

警察立刻派人去查。

大概半小時后,那名警察回來了,表情嚴肅地搖搖頭。

“秦女士,我們找到余俊了。他承認確實送過你們海鮮,但是……”

“但是什么?”秦流后背發(fā)涼。

“余家五口人,昨晚也吃了同批海鮮,一點事都沒有。他還主動把剩下的拿給我們檢測了。結果正常,沒毒?!?/p>

秦流整個人僵住了。

“不可能……這不可能……”

如果海鮮沒問題,吳潤和梅燕是怎么中毒的?

婆婆頓時尖叫起來:“警察同志,就是她!她看見我兒子和別人一起吃海鮮,心里恨不過,肯定是她下的手!”

“不是我!我真的沒有!”秦流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。

年長警察的目光嚴厲起來:“秦女士,我們了解到,你今天下午是否和梅燕發(fā)生過爭執(zhí)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老公吳潤,是不是也因為梅燕的事,最近和你關系很僵?”

秦流張了張嘴,說不出話。

所有的線索、人證、動機,仿佛一張網,把她牢牢罩在中央。

她獨自退到走廊盡頭,看著婆家人和梅燕父母憤怒的臉,看著警察審視的眼神,渾身發(fā)冷。

搶救室的門就在這時開了。

醫(yī)生走出來,抹了把額頭的汗,神色疲憊。

“醫(yī)生!我兒子怎么樣了?!”婆婆撲上去問。

醫(yī)生搖搖頭:“情況比較復雜,我們還在盡力。但有件事很奇怪……”

秦流心頭一緊。

醫(yī)生看了看秦流,又轉向警察:“給兩位患者洗胃的時候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……”

“發(fā)現(xiàn)什么?”

“他們胃里是空的,沒有任何食物殘渣?!?/p>

這句話像一根冰錐,扎進秦流心里。

“他們兩個,”醫(yī)生清晰地說道,“根本沒吃過東西。這不是食物中毒?!?/p>

婆婆呆住了:“那……那是怎么中毒的?”

警察也皺緊眉頭:“不是吃進去的?毒從哪里來的?”

秦流忽然全身一顫,猛地想起一件事。

她轉身沖進樓梯間,手指發(fā)抖地掏出手機,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
“哥……”

電話接通,傳來省城表哥的聲音。

“小流?怎么這個聲音?出什么事了?”

“哥……”秦流一開口就哽咽了,“我被人害了……吳潤和梅燕在醫(yī)院搶救,醫(yī)生說他們中毒了,現(xiàn)在所有人都說是我做的……”

她斷斷續(xù)續(xù)把事情講完,手指緊緊攥著手機,關節(jié)發(fā)白。

表哥在那邊沉默了半晌,再開口時,聲音壓得很低,帶著一種讓人心驚的冷靜:

“小流,你現(xiàn)在聽好。馬上去停車場,找到吳潤的車?!?/p>

“找車?”秦流腦子一片混亂,“現(xiàn)在去找車有什么用?”

“別問為什么!”表哥打斷她,語速加快,“那批海鮮是兩千塊錢,對不對?送海鮮的鄰居余俊,是不是新搬來沒多久的?”

“……是?!?/p>

“他們胃里是空的。這說明什么?說明海鮮從頭到尾就是個道具!一個專門為你準備的、讓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道具!”

秦流渾身一顫,后背發(fā)涼。

表哥的聲音更冷了:“毒不是吃下去的。你現(xiàn)在就去吳潤車里,打開后備箱,看看那九斤海鮮還在不在!”

秦流像是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冰水,猛地推開樓梯間的防火門。

吳潤媽媽還在外面哭罵,見她出來又要撲上來:“你個毒婦!你還想去哪兒?”

“讓開!”秦流嘶聲喊了一句,眼睛通紅,那樣子把老太太嚇了一跳。

她沒再理會,沖向電梯,拼命按著下行鍵。

停車場里燈光慘白,泛著一股潮濕的霉味。

吳潤那輛黑色轎車停在最里面的角落。

秦流手抖得厲害,試了兩次才把備用鑰匙插進鎖孔。

后備箱彈開的一瞬間,一股海腥味混著冷氣涌出來。

那個白色泡沫箱好好地放在里面,封口的膠帶都還貼著。

秦流扯開膠帶,掀開蓋子。

滿滿一箱海鮮凍得硬邦邦的,冰碴子白花花地覆在上面,根本沒人動過。

九斤海鮮,一斤不少。

秦流腿一軟,直接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
全讓表哥說中了。

吳潤和梅燕,根本沒碰過這些海鮮。

從701那個余俊敲響她家門的那一刻起,這個局就已經布好了。

每一步都算準了,就等著她秦流一頭栽進去,再也爬不出來。

06.

表哥秦浩言是乘第二天最早一班高鐵趕到的。

他一身西裝筆挺,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帶著倦意,目光卻格外銳利。

“哥!”秦流一見到他,強撐了一整夜的鎮(zhèn)定瞬間瓦解。

“先別哭?!鼻睾蒲暂p輕拍了拍她的背,遞過去一張紙巾,“現(xiàn)在不是哭的時候?!?/p>

他轉身走向仍在走廊里值班的警員。

“您好,我是秦流的表哥,也是她的代理律師。關于這個案子,我們這邊有一些重要的發(fā)現(xiàn)。”

秦浩言條理清楚地將“海鮮原封未動”的情況陳述了一遍。

“后備箱的泡沫箱我們沒碰過,上面的指紋應該很完整?!?/p>

負責的警員姓高,他打量了一下秦浩言,點了點頭:

“這點我們已經核實過了,后備箱里的海鮮確實沒人動過。不過秦女士,這只能說明吳潤和梅燕中的毒不是來自海鮮。”

高警員語氣依舊嚴肅:“但這并不能排除你的嫌疑。反而說明投毒方式更隱蔽。昨天下午,你仍然是最后一個與梅燕發(fā)生激烈爭執(zhí)的人?!?/p>

“我真的沒有!”秦流忍不住抬高聲音。

“小流?!鼻睾蒲园醋∷氖直?,轉向高警員,“高警官,我理解你們的辦案思路。但請想想,如果我妹妹真是兇手,為什么會用一個這么容易識破的‘海鮮投毒’來做文章?她明知吳潤要把海鮮帶給梅燕,自己卻一點不碰,這不等于是主動引起懷疑嗎?”

高警員一時沒有接話。

“這不像沖動犯罪,”秦浩言繼續(xù)平靜分析,“更像是有人精心設計的‘栽贓’。兇手很清楚我妹妹和他們兩人的矛盾,并且利用了這一點?!?/p>

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那位鄰居,余俊?!鼻睾蒲哉f,“他送海鮮這個舉動,本身就顯得多余,甚至刻意。你們調查過他了嗎?”

“查過了?!备呔瘑T翻了下手中的記錄,“余俊,戶籍在鄰省,做水產批發(fā)生意。背景看起來沒問題。送海鮮給鄰居也說得通。而且昨晚他們一家五口吃了同樣的海鮮,都沒事?!?/p>

“背景干凈?”秦浩言微微瞇起眼,“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,更少見值兩千塊的‘鄰里情’。”

“哥,”秦流忽然想起什么,臉色微微發(fā)白,“昨天……我給吳潤打電話時,他說在外面忙。掛得很急,我聽見背景音很嘈雜?!?/p>

“大概幾點?”

“下午三點多?!?/p>

秦浩言立刻看向高警員:“高警官,能不能調一下梅燕公寓停車場的監(jiān)控?我想知道下午三點到出事這段時間,有哪些人接觸過他們?!?/p>

07.

警方調取了停車場的監(jiān)控錄像。

攝像頭裝在入口處,角度有點偏。

畫面顯示,下午四點整,吳潤的車開進了停車場。

他停好車,打開后備箱,從里面拎出那個白色泡沫箱,隨手放在了地上。

過了幾分鐘,梅燕穿著睡衣匆匆跑了下來。

兩人沒馬上上樓,反而在車邊拉扯起來,看上去像是在爭吵。

吳潤一臉煩躁,梅燕則在抹眼淚。

屏幕前的秦流,覺得心口被什么東西狠狠擰了一下。

就在這時,另一個人影走進了監(jiān)控范圍。

是余俊。

他手里拎著個黑色袋子,笑瞇瞇地湊近兩人。

他先是拍了拍吳潤的肩膀,又抽了張紙巾遞給梅燕,一副和事佬的樣子。

吳潤和梅燕對他的出現(xiàn)并沒有表現(xiàn)出陌生。

接著,余俊把那個黑色袋子往前遞了遞。

吳潤扭過頭沒接,梅燕遲疑了一下,伸手接了過去。

三人又交談了幾句,余俊指了指地上的泡沫箱,吳潤顯得很不耐煩,彎腰一把將箱子塞回了后備箱。

隨后,吳潤和梅燕便一起轉身進了單元門。

余俊沒走。

他站在原地,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,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,臉上才慢慢浮現(xiàn)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笑容。

他甚至偏過頭,朝監(jiān)控攝像頭的方向,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。

秦流感到一股寒意竄上脊背。

“他在說謊!”秦流指著定格的畫面,聲音發(fā)顫,“余俊說他根本不認識吳潤和梅燕!他說自己只是個送海鮮的鄰居!”

一旁高警員的臉色也徹底嚴肅起來。

“他遞給梅燕的那個黑袋子里,裝的到底是什么?”秦浩言追問。

“馬上查!這個余俊問題很大!”

然而,當警察迅速趕到七樓701室時,房間里早已空無一人。

余俊,那個自稱做水產生意、熱情健談的鄰居,就像一滴水蒸發(fā)了似的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房子是短期租賃的,登記用的身份證信息是假的。

客廳的餐桌上,還殘留著所謂“宴請”的痕跡。

幾只盤子里的,不過是幾條從超市買來的普通凍魚,早已化凍,腥氣淡淡地散在空氣里。

所有的一切,都是精心設計好的幌子。

幾乎在同一時間,醫(yī)院那邊的毒物檢測報告也送到了。

“高警官,吳潤和梅燕體內的毒素成分很特殊,”醫(yī)生的表情十分凝重,“是一種罕見的生物堿,提取和制作工藝相當復雜。而且……”

“而且什么?”

“而且這種毒素,如果單純通過食物消化吸收,過程會比較緩慢。可一旦混入酒精……”

“會怎么樣?”

“會急劇加速毒素進入血液,迅速引發(fā)急性臟器衰竭。這,正好與兩名患者的臨床癥狀完全吻合。”

酒精!

秦浩言瞬間看向秦流:“那個黑色袋子……里面裝的肯定是酒!”

余俊巧妙地利用了吳潤與梅燕之間的緊張關系,假裝勸和,送上了一瓶“調解情緒”的酒。

而吳潤和梅燕,這兩個深深傷害了秦流的人,卻對一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“好心鄰居”,毫無戒心。

08.

吳潤媽媽徹底呆住了。

她腿一軟跌坐在地,先是咬牙切齒地罵秦流,罵著罵著就變成了嚎啕大哭。

“造孽啊……我兒子怎么會和這種人扯上關系啊……”

秦流心里卻是一片冰涼。

吳潤怎么會認識余???余俊又為什么下這樣的死手,不僅要人命,還要把罪名扣在她頭上?

這早就不是普通的鄰里矛盾。

這是報仇。

秦浩言在病房外打了近半個鐘頭的電話。

他動用了手里所有的人脈,去挖那個叫“余俊”的假身份底下,究竟是誰。

“小流,查到了?!鼻睾蒲宰呋貋恚裆菑奈从羞^的凝重。

“這個‘余俊’,真名叫余景福。三年以前,他在鄰市經營一家小建筑公司。”

“建筑公司?”

“對。三年前,他公司接了個工程,自己墊光了所有的錢。結果工程做完,甲方惡意拖欠尾款,后來直接破產清算。余景福的合伙人帶著剩余的錢跑了,留他一個人背了所有債務,被告得傾家蕩產?!?/p>

秦流聽得后背發(fā)涼。

“他破產之后,老婆和他離了婚,兒子因為湊不出學費輟學了。一夜之間,他什么都沒了?!?/p>

“那……這和吳潤有什么關系?”

“有直接關系?!鼻睾蒲钥粗难劬?,說得清楚而緩慢,“當年那個惡意破產的甲方公司,銷售總監(jiān)就是吳潤。而負責提供法務支持,協(xié)助他們做假賬、轉移資產的律師,是梅燕?!?/p>

秦流整個人僵在原地。

她終于全明白了。

什么失戀,什么心情不好。

全是謊話!

吳潤和梅燕,根本不是簡單的婚內出軌。

他們是合伙的同謀,是聯(lián)手做局、坑害別人的商業(yè)騙子。

那兩千塊錢的海鮮,是余景福投下的餌。

他早摸清了他們每個人的底細。

他知道吳潤貪小便宜,知道梅燕自私愛享樂,更知道秦流被蒙在鼓里。

他算準了吳潤會拿海鮮去討好梅燕。

也算準了秦流發(fā)現(xiàn)后會去找梅燕鬧。

他利用了秦流的“嫉妒”和“怒火”,給自己造了一個完美的殺人動機。

而他自己,只需要扮成那個“好心的鄰居”,送上那瓶要命的毒酒,親手把吳潤和梅燕送進地獄。

“哥……”秦流聲音發(fā)顫,“吳潤他……一直把我當傻子騙。”

秦浩言嘆了口氣:“小流,你嫁的這個人,遠比你想象的復雜。”

09.

案情徹底反轉。

秦流的嫌疑被清除后,警方迅速成立專案組,全力追捕余景福。

與此同時,吳潤與梅燕的搶救出現(xiàn)了轉機。

由于毒素被明確鑒定,醫(yī)院及時調配了解毒血清。盡管兩人臟器受損嚴重,但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。

秦流靜靜地站在重癥監(jiān)護室的玻璃窗外,望著里面渾身插滿管子的兩個人。

一個是和她共同生活了五年的老公。

一個是她當作親姐妹對待了十年的閨蜜。

此刻,她心里沒有心疼,只有一種沉重的陌生與反胃。

婆婆在吳潤脫離危險后的第二天,又來找秦流。

“小流……吳潤他也是被騙了,他……他其實也是受害者?!逼牌拍ㄖ蹨I,聲音帶著哀求,“你別跟他離婚行不行?這個家不能散啊……”

秦流靜靜看了她一會兒,才開口:

“媽,您知道嗎?三年前,余景福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,他兒子因為付不起醫(yī)藥費,死在了醫(yī)院里。”

婆婆的哭聲一下子停了。

“吳潤和梅燕手上,沾著人命?!?/p>

說完這句話,秦流轉身就往外走。

剛到電梯口,就見秦浩言腳步匆忙地趕了過來。

“小流,出事了!”

“怎么了哥?”

“余景福根本沒逃?!鼻睾蒲詨旱吐曇簦八麆傊鲃勇?lián)系警方,說要自首。但他提了個條件。在自首之前,必須見你一面?!?/p>

“見我?”秦流一怔。

“對,指名要見你?!鼻睾蒲哉Z氣沉重,“他說有話必須親口告訴你?!?/p>

10.

秦流在醫(yī)院附近的咖啡館見到了余景福。

他脫去了之前那副殷勤熱情的偽裝,身上是件洗得發(fā)灰的舊夾克,頭發(fā)白了不少,眼神里沒什么光,整個人像被什么抽空了精神。

不遠處的桌子旁,坐著幾個便衣警察。

“你找我來,想說什么?”秦流坐下,語氣平靜。

余景??粗?,扯了扯嘴角,笑得有些艱難。

“秦女士,對不住。整個計劃里,唯獨把你扯進來……是我最后悔的事?!?/p>

“現(xiàn)在說后悔,有什么用?”

“我觀察你們一家很久了。吳潤是什么人,梅燕是什么人,我心里清楚。而你,”他頓了頓,聲音低了下去,“你和他們不一樣。你太好了,好得吳潤根本配不上?!?/p>

秦流眼眶發(fā)熱,偏過頭去。

“那天吳潤拿走你給的海鮮,你很高興吧?”

“是,”余景福答得干脆,“我高興得手都在抖。他比我想的還貪,還容易上鉤。每一步,都在我算計之內。”

“那你為什么不逃?”

“逃?”余景福像是聽到什么笑話,卻笑不出聲音,“兒子沒了,老婆瘋了,家早散了。我能逃到哪去?我搬到701,就是為了親眼看到結局?!?/p>

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小的撥浪鼓,輕輕擱在桌上。

“這是我兒子小時候最喜歡的。本來想著,等事情了結,我就拿著這個去陪他?!?/p>

“現(xiàn)在呢?”

“現(xiàn)在不想了。”余景??聪蚯亓鳎斑@些天我看著你為了證明清白四處奔波,看你表哥沒日沒夜地幫你找證據……我就覺得,這世上終究還有認真活著的好人。我這條爛命,不該拖累這樣的人?!?/p>

他站起身。

“給你送的那些海鮮,是真貨,也不便宜。我是真心……想請你這個好鄰居,吃頓像樣的飯?!?/p>

說完,他朝便衣警察的方向點了點頭。

“我跟你們走?!?/p>

手銬合上的輕響傳來時,他轉頭望了望窗外。

“天快亮了?!?/p>

11.

案件的后續(xù)進展很快。

余景福蓄意謀殺事實清楚,證據扎實。

不過考慮到他的自首情節(jié),以及吳潤、梅燕在事件起因上確有重大過錯,這些在量刑時都納入了評估。

最終,他以故意殺人罪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。

他沒有上訴。

吳潤和梅燕脫離危險后,直接就從醫(yī)院轉到了監(jiān)管病房。

等著他們的,是另一樁案件的審理。

秦浩言把他們三年前惡意破產、職務侵占、偽造票據的事全挖了出來。

受害者不止余景福一個。

法院開庭那天,秦流去了。

吳潤和梅燕穿著病號服,戴著手銬坐在被告席上,兩人臉色灰敗,瘦得脫了形,早沒了從前那股張揚勁兒。

吳潤在人群里看見秦流,嘴巴動了動,像想說什么。

秦流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,隨即轉開了視線。

最終,吳潤因多項罪名合并,被判了八年。

梅燕作為從犯,判了三年。

法槌落下,一切塵埃落定。

吳潤媽媽當庭暈了過去。

秦流走出法院,外面陽光很亮。

她深深呼出一口氣。

惡有惡報,這話不假。

一年后,初夏。

秦流把最后一只紙箱搬上了搬家公司的貨車。

那套裝滿噩夢的房子終于賣掉了,她和吳潤的離婚手續(xù)也早辦得清清楚楚。

她用分到的錢,在公司附近租了間小公寓。

秦浩言來幫她搬東西上樓。

“哥,謝了。晚上留下吃飯吧?!?/p>

“行啊,不過你那廚藝我可不敢指望?!鼻睾蒲孕χ揶硭?/p>

“我點了外賣,海鮮大餐?!鼻亓饕残?。

兩人對視,氣氛輕松。

秦流推開新家的窗戶,樓下是小區(qū)花園,傍晚的風吹進來,帶點草木的氣味。

這一年,她升了職,成了策劃部主管。

她也剪短了頭發(fā),人顯得利落了不少。

關于吳潤和梅燕的消息,她偶爾也會聽說一點。

吳潤在里頭不安分,據說跟同監(jiān)的人動手,刑期又加了。

梅燕倒是認了命,她父母賣了老家的房子賠給部分受害者,想為她爭取減刑。

秦流把和他們有關的人,都拉黑了。

“小流,”秦浩言遞來一瓶水,“都過去了?!?/p>

“嗯,”她點點頭,“我知道?!?/p>

她的人生,現(xiàn)在才真正開始。

她不再是某個人的妻子,也不是誰的閨蜜,她就是秦流自己。

手機響了,新同事發(fā)來消息:“小流姐,明晚慶功宴記得來啊!等你開香檳!”

秦流笑了笑,回復:“好,一定到?!?/p>

她收起手機,望向窗外漸次亮起的燈火,眼里映出淺淺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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