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精神病”三個字，這次沒能攔住子彈。

去年12月4號，大爐村26歲的何某乖拎著改裝射釘槍，推開親戚家門，兩聲悶響，七旬老兩口當(dāng)場倒地。沒爭吵、沒征兆，他轉(zhuǎn)身藏槍、翻墻、跑路，整套動作穩(wěn)得像個老獵戶。三天后，他自己走進派出所，嗓子眼里擠出一句“我殺的”。

一審法院采信“精神分裂癥”，給了死緩。村里瞬間炸鍋：能提前踩點、能挑致命部位、能連夜轉(zhuǎn)移兇器，這叫“失控”？檢察院也不買賬，抗訴書直截了當(dāng)——“他腦子有病，但犯罪時腦子沒糊涂”。二審法官把案卷翻爛，最后拍板：死刑，立即執(zhí)行。判決書白底黑字寫著——“行為連貫，目標明確，不符合發(fā)病期特征”。

最難受的是細節(jié)。老人倒在廚房門口，鍋里還熱著給孫子燉的排骨；何某乖逃跑路上把槍拆成三截，分別扔進糞坑、水塘、旱廁，連塑料袋都打了死結(jié)。你說這是“病人”？分明是冷靜到骨子里的兇手。

精神鑒定報告來回撕了三輪，結(jié)論互相打臉。村里人不管這些，他們只記得一個畫面：案發(fā)前一周，何某乖在村口小賣部買煙，老板找錯五塊錢，他當(dāng)場笑著退回去——“算了，都是熟人”。五塊錢能算清，兩條命卻賠不起。

現(xiàn)在村口新裝了攝像頭，誰家娃要是夜里哭鬧，大人立馬抱進屋，生怕驚動“那種人”?？蓻]人知道“那種人”到底長啥樣——病歷本上沒有寫，村醫(yī)沒上報，鎮(zhèn)里沒備案，直到槍響才后知后覺。法律能判死刑，卻填不上這個漏洞：下一次，誰來認出那個笑著買煙的“定時炸彈”？

槍決核準書已經(jīng)下去，何某乖還在看守所等日子。他偶爾跟律師說想喝雪碧，律師帶不進去，只能遞話：“下輩子別造槍了?！边@句輕飄飄的安慰，像給兩口棺材釘上最后一顆釘子——遲到的正義，終究只是給活人看的儀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