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軍司令”四個字，在加沙聽起來像黑色幽默——一片被封鎖的海岸線，居然需要海軍?？删驮?2月，以色列戰(zhàn)機把汗尤尼斯的海軍頭目阿馬爾·阿布·賈拉拉連人帶屋一起揚了。IDF通報只有一句：他負責(zé)海上滲透。潛臺詞卻很長：過去兩年，真有幾艘橡皮艇半夜摸向阿什凱隆海灘，被雷達逮個正著。沒人知道那幫蛙人上岸想干嘛，只知道他們連防彈衣都沒有，只帶一把手槍和一顆虔誠的心。

同一天被一起帶走的，還有北加沙的拉姆齊·薩利赫。官方說辭是“重要知識源”，翻譯過來就是：他會教別人怎么把火箭筒塞進潛水艇。聽起來像《碟中諜》，現(xiàn)實是加沙漁民把發(fā)動機拆下來焊進鋼管，再用GPS紙板導(dǎo)航，出海十海里就得掉頭——油不夠。所謂“海軍”，更像一群拿命換課本的亡命徒。

卡塔爾外交部緊接著跳出來“嚴重關(guān)切”，警告以方別攪黃正在談的新一輪?；?。多哈的算盤很直白：加沙要是真熄火，它就能繼續(xù)當華盛頓和德黑蘭之間的傳話人；要是打下去，它就得連夜再包機送一箱箱美元進加沙，替哈馬斯付老師工資和水泥錢。調(diào)解人最怕的不是炸彈，而是自己變成背景板。

以軍隨后放出的照片里，有一具八聯(lián)裝火箭發(fā)射管躺在學(xué)校操場的沙坑里，旁邊是幾條被掀開的水泥隧道口。照片沒配文案，但懂行的人一眼看出：射程夠不到特拉維夫，卻能把斯德洛特的防空警報拉到最大音量。對哈馬斯來說，這就夠交差了——只要電視上出現(xiàn)“以色列南部拉響警報”，就有人在中東其他地方把捐款賬號轉(zhuǎn)發(fā)到下一個聊天群。

所以，海軍司令之死不是大片高潮，只是一次例行修剪：以軍剪掉冒頭的枝，哈馬斯再發(fā)兩根芽。真正難受的是加沙海岸線上那排破漁船——馬達被軍隊收走，船底被海水蛀空，漁民白天躲炮彈，晚上還得給武裝分子借道。他們不想當新聞主角，只想知道明天拖網(wǎng)會不會被當成火箭發(fā)射器一起炸掉。

?；饏f(xié)議像一張老船票，印好了日期，卻沒人敢保證那班船還開不開。兩邊都在等對方先眨眼：一邊等潛水艇下次露頭的坐標，一邊等調(diào)解國下一次把紅包拍在桌上。夾在中間的，是25條在空襲里被登記為“附帶損害”的性命——名字不會出現(xiàn)在耶路撒冷或多哈的通報里，只會留在加沙民政局那張永遠填不完的傷亡表上。

故事講到這里，沒有贏家，只有下一輪爆炸前的安靜。安靜里，你能聽見海水輕拍碼頭，像提醒所有人：地中海真的很大，大到可以容下所有船，也大到可以吞掉所有豪言。